有不少人看他衣着平常,却不是护院杂役的打扮,便猜他是痴心于某位姑娘,又碍于囊中羞涩,不好造次,只能在这里怅惘。
也有的人猜他是因为自己的亲眷甚至老婆被卖进来,所以找到这里寻亲的。
还有的人认为他是某位贵公子的随从,随着主人来这里。主人在屋中寻欢作乐,他却只能坐在廊桥上吹西北风。
这些猜测,任舟多少都听到了些,却不做解释,连反应也没有,仍是呆呆地坐着,眼睛望向桃枝的房间。
不过在他心里,倒是觉得自己和最后一种猜测较为相符。
他心里只盼着自己的那位“主子”早点出来。
天黑之后,就是青楼营业的时间,来往的人渐渐多了起来,枯坐的任舟也就不那么明显了。
客人愈来愈多,也就意味着桃枝要出来迎客,不好继续躲在房间里了。
所以耳畔种种吵闹的声音,非但不让任舟觉得厌烦,反而叫他觉得很振奋。他猜想,过不多时,老杨就不得不离开了。
不出他所料,当第五位姑娘进去找过桃枝后,桃枝终于出门了,跟她一起出来的当然还有老杨。
两个人在门口还拉着手说了半天的话,才依依不舍地分开了。
桃枝和那位姑娘急匆匆地先走了,老杨则慢慢地踱着步,一步三晃,看起来精神极了。
看见任舟向自己走来,老杨也不惊讶,站住了脚,好整以暇地等在原地。
直到任舟走得近了,他才开口:“是阿贵啊。都过了酉正了,怎么不上工呢?”
任舟刻意地摆出那种谄媚的笑容来:“杨老爷好啊,我们班是明天卯正上工的。现在无事,就随便看一看。您在这干嘛呢?”
老杨翻了翻白眼:“我儿子今天对我说谎来着,我等他来找我认错,然后打断他的腿。”
任舟语塞,他想还两句口,又怕闹起来被别人瞧见,只好继续赔着笑:“杨老爷这是要走吧?我跟着您伺候一段。”
老杨看任舟不接招,也知道穷寇莫追,不再多说,只是哼了一声,大摇大摆地走在前边。
任舟低头躬身,紧随其后。
两个人一路走出大门,又拐过两趟街角,才停下脚。
任舟屏息听了听,确定周围没有什么人了,上前一把抓住老杨:“你刚才说,你在等谁呢?”
攻守易势,老杨也不逞强,讪笑两声,连声答道:“等任老爷,等任老爷。”
“这还像话。”
任舟把手收了回来,老杨趁机整了整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