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挽心中一跳,立即大步进了内室,只见元春大郡主虚弱的睁开了眼,艰难的抬手,想要抓摸什么,燕挽连忙握住他的手,令她目光聚集在他身上,极轻的说道:“挽儿,你别哭,前些日子祖母梦到你祖父了,他说他很想我,祖母对你祖父年少慕艾,可惜他去得早,一个人在地底孤单了那么些年,你千万不要为祖母难过,祖母只是要去陪着你祖父了……”
“祖母您别说了。”
燕挽眼睛通红,控制不住哽咽。
“您好好休息。”
“不,挽儿你听祖母说……”元春大郡主声音愈来愈低,却还强撑着说下去,“以后你若遇到了什么困难,去找云慎,云慎那孩子是个好孩子,进燕家这么多年一直很踏实。当初,你母亲以燕家为筹码,换你与他的婚姻,他说男子大丈夫不为利益所驱,若是燕家愿意相帮,此恩铭记于心,必以一生报之,你母亲见他端正,很受感动,所以将他弄进府来,想让你们培养感情,虽然最后未成,但他从未忘却自己所说的话,对整个燕家尽心尽力,亦将你如亲弟弟般看待。自你被宋意退婚后,你母亲对他诸多逼迫,希望你们结成好事,好在你悬崖勒马,救了你们的情谊,以后你们兄弟二人互相扶持,千万不要离心,云慎他……还有多久回来……”
“很快就回了。”燕挽颤抖着声音,压制住将要涌出眼眶的泪道,“我这就修书去问问,兄长一向尊敬祖母,一定会尽快赶回来的。”
元春大郡主点了点头,松开了他的手:“我还有话想对父亲说,你把你父亲叫来……”
燕挽起身退了出去,正同燕父对上视线,目光交汇,皆是悲痛,燕挽一言不发的离开了厢房,燕父进了里边。
黑漆漆的夜,画莺撑着伞不顾裙摆被泥水溅得脏污,撑着伞紧追在燕挽后边,燕挽走得极快,片刻回了自己厢房,研磨写信,催纪风玄回来。
做完这一切,他靠在椅子上,无力而绝望。
画莺将伞收拢靠在墙角,无不心疼道:“公子,奴婢叫人烧水过来,您洗个澡,您身上又湿又冷,切勿得了风寒,太夫人那边还得您撑着呢……”
燕挽闭上眼,喉咙发出沉闷的声音:“去吧。”
画莺又持着伞出去了,厢房里只剩下燕挽一个人。
燕挽内心一片空洞,犹如贫瘠的荒原,停了片刻,从厢房中走了出去,又回到了芝兰苑。
……
次日,元春大郡主病危的消息就传了出去,宁沉亲自率人到府中来探望。
燕挽陪侍一旁,棱唇紧抿,听宁沉跟元春大郡主说了一小会儿话,方才跟宁沉一块出去。
宁沉好看的眉眼上再无半分笑意,轻叹道:“挽弟,不要太难过了。”
燕挽道:“多谢殿下关心。”
他原怀疑元春大郡主的病是他动了手脚,婚期将至,他不可能毫无举动,但……不是。
他查了整个芝兰苑,没有一丝异常之处,元春大郡主的病受前些日子劳力伤神所累,这让他忍不住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