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爱临进殿来,正准备拱手作揖,白容想打断道:“不必多礼了,你我本是一家,算起来还是表兄妹呢,何必生疏至此?”
“可是……”白爱临有些迟疑。
“别可是了,我也知道几辈前有恩怨,说老死不相往来,可究竟是什么恩怨,你不知,我不知。”白容想骤然转头,看着白正光问道:“白叔可知?”
“呃……”白正光尴尬道:“不知。”
白容想一摊手道:“那不就得了,择日不如撞日,从今天起,一笔勾销,表哥意下如何?”
“呵……”白爱临笑容温良,道:“你都称我一声表哥了,那还用多言么?”
话一出,三人都笑了,江湖多有纷争恩怨,而世间少有同根同源,当惜之。
次日,白容想亲自送白爱临下山,临别前,白容想道:“我看你一路都欲言又止,有什么话,表哥但说无妨。”
“其实我此次来不只是要感谢你相帮洞庭,还有……”白爱临蹙着眉,深呼了口气才接着道:“我也知道薛摩于你不单单只是下属关系,你们金兰之交我本不该妄加揣度,只是,我与他同行一遭才觉,薛摩此人城府之深,深不可测,望表妹,还是要多加提防才是。”
说罢,白容想似是陷入了沉思,缄默着,白爱临见状,叹了口气道:“是我太唐突了,表妹也不用放在心上。”
“哪有,表哥也是为我好。”白容想眉眼一弯道:“你的话,我听进去了。”
白爱临一脸意外,稍稍愣神后,展颜说了声“保重”便作别启程回洞庭了,白容想站在原地看着远走的身影,久久不能回神。
自薛摩回了扬州,他便派人去请了好几遍顾子赫,每每都被顾子赫推脱了,薛摩本以为顾子赫还在为那晚的事在恼他,命人详细查了才知,自那晚后池笑鱼便大病了一场,反反复复都不见痊愈,顾子赫一直在悉心照料着她。
“咳咳咳咳……”屋内一阵绵长的咳嗽声,一听便知气息虚浮,只听得她道:“子赫,你别再恼薛大哥了,去找他商议商议,多一个人商量总是不会错的。”
“哎,你生着病,就别再操心这些事了,吃了药好好休息才是。”是顾子赫的声音。
“你不去,那我去好了。”床榻声刚一响,便被顾子赫给制止了:“我去,我去,我的小姑奶奶啊,我去还不行嘛,你躺着好好休息,我去就是了。”
屋内顾子赫发出了一声沉重的叹息,薛摩在屋外听着,紧紧敛着眉,不自觉地也叹了口气。
顾子赫抬着药碗出了门,才一转身,便见薛摩斜倚在阑干边,正扭头看着他。
薛摩看着顾子赫向他走来,身着一袭水蓝绿,垂头丧气地,着实像野地里被霜冻蔫了的小白菜,叫人生怜。
小白菜走到他面前,什么也没说,往前面指了指,薛摩便识趣地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