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见林致远衣着锦绣,年岁尚小,便以为他是朱家的公子,当下冷笑起来:“怎么,见老夫没死,等不及催我上路了?”
林致远道:“严大人,我不是朱家的人,我姓林,是京城来的大夫。”
严守成愣住。
眼前这位,莫非就是传说中的那位攻克了瘟疫的小神医。只是这年纪未免太小了些。看起来似乎十七八的样子,说不定更小。
林致远走到他对面,撩起衣摆席地而坐。两人之间隔着冰冷的铁柱,灯火下泛着幽光。
“我知道严大人是冤枉的,有人找了我,让我替你申冤。”他缓缓开口。
严守成听到“申冤”二字,无奈之色从面上一闪而逝。
冤枉,他自然是被冤枉的,但又能如何。
如今所有人都诬他唆使灾民谋反,那朱司马还在京城的相国府里躺着不能动弹。
他百口莫辩啊。
恐怕过不了多久,皇上一声令下,他就会被砍了脑袋,家人亦可能受到牵连。
想起家中聪明伶俐的小孙儿,严守成眼眶一热。
自出事来,他已经两月没见过孙儿,两岁的孩子长得最快,他现在一定长大了,以前的衣裳也穿不下了,也不知自己能否抱得动。
严守成面色黯淡。如果他当初没有收容那些快饿死的灾民,没有捆了朱司马开仓放粮,此时此刻,他应该在家和夫人一起逗孙儿吧。
林致远盯着严守成笑了,声音低沉:“严大人在后悔吧。如果你当时没有管那些贱民死活,便不会有今日的大祸。严大人,我说的对吗?”
严守成表情顿时变了。
林致远接着道:“严守成,洪宣一十八年进士,从耒阳县令做起,洪宣五十六年,官拜从二品江州太守。
严大人出身微寒,有了今日的成就实属不易。”
严守成皱眉:“林公子到底想说什么?”
林致远笑了:“我是来救严大人的,严大人为何不信?”
“林公子有事但说无妨,老夫年纪大了,没空听你卖关子。”
“与这里一墙之隔的便是关押那些闹事灾民的地方。朱家人花重金买通了其中几个,让他们诬陷你通敌。这样你唆使他们造反就有了理由。到时候,即便皇上有所怀疑,也会摘了你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