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简宁看着毛君的神情,压下心头的异样,敏感地抓住了毛君话里的关键点。
看毛君这举手投足间的范儿,一定也是富贵人家温养出来的。
他既然和贺灼是同学,说明两人上的肯定都是帝都偏贵族的学校。
贺灼虽然自小没了父亲,但是贺家那么大的家业,为什么贺灼会穿“最普通的衣服”?
毛君画花贺灼的本子,到底是想让贺灼给他写作业,还是想趁机给他买吃的喝的?
毛君眼睛看着前方,依旧沉浸在回忆里,“他小时候很单纯,我经常骗他说有老师或者同学找他,他每次都傻傻站起来,朝教室外面走,哈哈哈哈哈真的太好玩太逗了。”笑了几声他敛了神色,“但是后来有一次我跟出去才发现,他正拿着本书趴在走廊的台子上看,他压根就知道我是骗他的。”
庄简宁想象了一下两个人嬉戏逗乐的画面,闷闷地追问道:“那他为什么要出去。”
毛君挑了挑眉,“他逗我玩呗。”
随后他“啧”了一声,“四五年级之后,他就不怎么好玩了,只偶尔配合我一下。也不爱扎推凑热闹了,之前玩的好的小伙伴,也就我不嫌弃他。到了初中……”他眉头紧锁,顿了顿,“就跟换了个人似的,我怕他一个人闷死了,还特地转到了他们差班。”
庄简宁猛地抬眸,“贺先生小升初考的不好吗?”
毛君:“嗯,从四年级之后,他基本次次考试都是班里倒数,包括小升初,初中升高中考的也差,我去了帝都高中实验班,他去了最差的班,我爸还提前给我打了预防针,说我再想转班,就给我腿打断。”
庄简宁疑惑道:“贺先生倒数?他不是高考状元吗?”
毛君勾了勾唇,笑意却未达眼底,叹口气,“大概就跟你一样,想体会从倒数第一逆袭的快感吧。”声音又低了两度,似乎是替贺灼找个理由,似乎又是宽慰自己,“中二少年或许都有这么一个犯病的过程吧。”
庄简宁想起贺家那个虎狼之窝,知道事情绝对没有那么简单,他试探道:“毛律师,贺先生是不是跟他家里人关系不太好啊。”
毛君转头,不答反问道:“你刚才不是喊我哥,这又毛律师了?”
庄简宁紧抿着唇,默不作声地看着车载屏幕上正放着的歌词。
[……最熟悉你我的街,已是人去夕阳斜,你说你青春无悔,包括对我的爱恋,你说岁月会改变,相许终身的诺言……]
车子停了下来,庄简宁抬头,竟然这么就到家了,他不想再喊哥,索性装糊涂道:“毛律师,谢谢你跟我说这么多。”
毛君探出头,看了眼二楼亮着灯的房间,突然认真道:“他的事儿我能说,他家里人的事儿,还是他亲自跟你说合适一点儿。”转头看向庄简宁,看了好一会儿,嘴唇动了动,却最终什么也没说。
庄简宁下车看了看空空的手,又步行去小区门口的蛋糕店买了两份小蛋糕。
开门发现小宁正拿着拖鞋和家居服,躬身等在门口。
他神情微松,竟产生了“还是家里好”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