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怀瑾出车祸的事情上了晚间新闻,网络上铺天盖地的照片。这起事故是因为后方车辆酒驾,陆怀瑾的车被撞出10多米远,只差一点就能从十多米的高架上侧翻掉马路上。
那辆熟悉的车被撞得稀烂,完全报废,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模样。满地狼藉中大片鲜红的血液,碎玻璃反着黑夜阴冷的光,而本应在驾驶席前的方向盘却被甩在远处的地上,根本想象不出车子当时经过了怎样的碰撞和翻转,而驾驶席上的人又……
徐行拿着手机的手不住颤抖,心里防线退到了最后一步。
一名抱着血袋的护士匆匆经过,白色的护士服上染了大片血迹,血腥味刺鼻呛目。
徐行晕血,小时候因为扎针冒血晕过几次,但此时强忍不适,“噌”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问:“您好,请问,请问一下里面怎么样了?我是病人的……”
“不知道不知道。”护士脚步不停,语气焦躁,“你是家属吗?这个不能跟你说。”
手术室的门关上前,合不拢的血腥味顺着门缝翻涌扑面,徐行终于扶着墙壁干呕起来,眼泪盈了满框。
“哈……”他大口喘着气,找出纸擦干眼泪,抚着胸口坐下来,还是决定继续守在手术室门前。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凌晨4点,手术室的灯没有熄灭的打算,医生们还在鏖战。
徐行眼底满是红血丝,看着手机上的三个未接来电,全是陆怀瑾打来的。
按时间推算,最近的那个应该是医院用陆怀瑾的手机跟自己联系的,和父母他们收到电话的时间相近,只响铃没几声就挂断了。
而前面那两个都足足响铃响满了59秒,两个电话中间只差了两秒,肯定是前一个刚挂断就立即拨出了第二个,而从时间上看,是自己离开疗养院没多久。
摩挲着屏幕,徐行将目光挪到手术室紧闭的门扉上,蓝色眼眸中满是疲惫。
你给我电话做什么呢,陆怀瑾?
握着手机,他背靠墙壁闭目养神。
他记得自己是小学时有了第一个手机,当时存的第一个号码就是陆怀瑾的。后面几位是他的生日,十分好记,当时他想和陆怀瑾换个号码用,但陆怀瑾这死活不同意。
那时候他因为得不到这个号码耿耿于怀,故意不接陆怀瑾的电话,宁可放在一边干响,就是不接。两人因为这个差点打了一架,最后是在父母的调解下才和好。
徐行突然耸肩笑了一下,那时候真是小学鸡啊。
后面是因为什么来着,哦对,陆怀瑾小学时性格很内向,个头又矮,吃得多生得胖,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个包子。跟现在完全不一样,那时候都得靠自己这种外向的小孩来罩着他。
小包子陆怀瑾被人勒索了,给自己打电话,一连好几个,但那时候还在耿耿于怀阶段,就是不接电话。直到他觉得哪里不太对,接了电话后,蓝眼一瞪,丢下作业本,“蹬蹬蹬蹬”小马达一样跑出家门,找到那个小巷子,一套社会主义苏维埃铁拳教那几个初中混混做人。
到初中时,陆怀瑾长高了点,没之前那么胖,也没之前那么容易被欺负。但性格依旧很内向,用徐行的话来说,就是自己的小跟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