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姆的睡脸很是安静慈祥,看上去全然没有一个成年男子所具有的犀利棱角,长时间的伤痛折磨已经让其颇为脱相,冷眼看上去竟有几分骷髅似的干瘪形状,李尔德见此情景倍感心痛。
其伸出手去轻轻拂过父亲的头发,干瘪的头发有些扎手,在李尔德的印象中父亲的头发很是柔软,只有胡须才颇为坚硬,然而此刻父亲的呼吸却是杂乱脆弱,好似用火都无法引燃一般。
当李尔德的手指触碰在了父亲的皮姆之上时,忽然有一道黑色的斑纹出现在李尔德的手指旁,李尔德见状不觉惊吓地收住手,死死地看着它。
而那道黑色斑纹也仿佛感受到了李尔德的手指离去,径直停止不动,且看样子其会淡淡消去。
李尔德连吞了几口唾沫,随后再度伸手将父亲的额头触去,那黑色斑纹便如鱼塘中的蝌蚪一般迅速地“游”到了李尔德的手指旁,仿佛下一刻他便将要突破皮姆的皮肤,汕头进李尔德的体内。
而李尔德的脑中也冒出了一个想法,自己是否可以用这种方法将其从父亲的身体中导出,从而挽救父亲的性命。
然而他得这次大胆构想完全不成计划,那黑色斑纹并没有在继续靠近李尔德的手指,在皮姆额头一块的皮肤下游走几圈后便随意流去,那样子便好似一个厌倦了人类挑逗的金鱼一般,纵使李尔德不断地挑逗了几次,也毫无反应,最后那黑色斑纹完全消散在了皮姆的体内。
李尔德心中刚刚生出的希望很快破灭,不禁好生失望,但李尔德对其也早有心理准备,不至于过分伤悲,刚刚的那一幕只能算做是一个小小的插曲。
继续看着父亲那颓老的面容,李尔德的心中万分复杂,他的脑海中不断会现出少女祭祀的话:如果说掌握了那种力量的人便可以成为神的话,那么皮姆先生现在便就是神了。
“呵呵,哪有您这样悲惨的神啊...”李尔德无奈地苦笑道,眼眶中含满了泪水。
...
阳光透过帐篷的雨棚壁照射进来,耀眼的光芒变成了无色的温暖,映衬在李尔德的身上感到暖洋洋的。
沉睡中的李尔德被这越发升温的燥热所扰醒,随即挪了挪身体,只感觉脖颈手臂越发地酸痛,难受的僵硬感进一步将李尔德唤醒,其缓缓地将埋在手臂中的头缓缓抬起,由于眼球一直处于压迫状态,所以其刚睁开的时候视物很是模糊。
但很快,李尔德看清父亲正半卧在床上静静地看着自己,目光满是慈爱。
“醒了?”皮姆轻声道。
李尔德颇为僵硬地点了点头,虽然他想说些什么,不过干涸的喉咙却发出沙哑的呜呜声,皮姆用手指了指一旁道:“刚刚送来的早餐,你也吃一些吧。”
李尔德侧目,但见在床头小桌上放置着几样茶点食物,看样子好似有人知道李尔德在这里过夜,食物量都增大了很多。
李尔德先是端起杯子,将其中的水一饮而尽,甘甜清澈的水瞬间滋润了李尔德的整个人,其很快便恢复了精神状态。
“什么时候过来的?夜里?”皮姆问道。
李尔德点了点头。
“我来的时候,您已经睡了,我本来想坐一会儿就走的,不想竟然...睡着了。”
皮姆笑道:“最近这段时间你真的是太累了。”
“还好。”李尔德摇了摇头。
皮姆的脸上泛出几抹苦涩道:“陪伴自己孩子入睡本应该是一名父亲的责任,不想在我们父子这里却调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