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迟睫毛一掀，神情毫无异色，笑道：“对，你也现在才起床吗？”
陆知闻将叉子上沾的血丝舔干净：“是啊，昨天晚上也不知道怎么了，总是梦到新新，大概是因为新新在摩天轮上死得太惨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竭力想表现出遗憾和心痛，然而因为添加了其他情绪，最后只显得不伦不类。
殷迟目光微微一动，一寸一寸扫过陆知闻。
良久，他收回目光，确定虽然这个人有些怪异，但从动作和一些小习惯上来看，的确是陆知闻。
不过殷迟也没完全下定论，他还没忘上个世界中，那只在取代了玩家后，同样能够模仿玩家动作习惯的鬼怪。
正吃着早饭的时候，许海年和魏老先生进来了。
陆知闻没放下叉子，微微一笑：“许主任找完线索了？也来吃东西？”
许海年神色复杂地看了这个自己曾经的学生一眼，把头扭过去，当对方是空气。
“我跟你说话呢？没听到吗？看不起我是不是？”陆知闻脾气一如既往暴躁，也一如既往爱找软柿子。
但先前一直包容他的教导主任这回却脸色铁青道：“我不跟畜生说话！”
“你他妈说谁是畜生？”一头奶奶灰的男生愤怒地将叉子摔在地上，眼睛暴凸，像是一头恶兽。
许海年同样愤怒了：“开学的时候，老师们因为谈恋爱把你和陈新叫到了办公室，你当初怎么说的来着？你会负责，你会保护她，说老师们不懂理解，还说你们班主任想法龌龊，尽往坏处想，一点不盼着你们好。结果你们就是这么好的？你就是这么负责的？你让她一个人死在了摩天轮里头！”
要是其他游戏世界还能说是不得以，但这个世界的任务，他跟魏观学老先生一个老一个弱，以前也素不相识，都可以想办法互相保全，他们为什么不行？
若说困难，但昨晚两两组队的七对玩家里，只有陈新死了！
陆知闻仿佛被这话刺激到了，眼睛血红，额头上的青筋一条一条绽开，就像一个马上就会爆炸的气球。
魏观学皱起眉，拍了拍许海年肩膀，提醒他这不是现实世界。
现实世界别说是批评学生，就算是和人打起来了，了不起走一趟警察局接受批评教育，但任务世界却能杀人。陆知闻又一看就冲动易怒，批评他没什么问题，但为此丢了命就太得不偿失了。
许海年梗着脖子，死死盯着这个面目全非得他都不认识的学生。
但没想到在这场对峙中，两个人里先移开目光的居然是陆知闻。
陆知闻就像是被针扎破的皮球，低下头把肉塞到嘴巴里，一句话也不说，匆匆离开了。
“你觉得他正常吗？”殷迟突然问刚刚坐到他旁边的疏风。
疏风想了想：“挺正常的吧，就算看起来稍稍有点神经质，但想到昨晚亲手害死了女朋友，这种神经质也就不难理解了。”
殷迟换了个说法，更直白地问：“你觉得他是原装的吗？”
疏风一惊，还没得出个结论，餐厅里另外两个人也加入了这场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