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迟饰演的神灵角色并不困难,他端坐在舞台上支起的高座上,看着其他演员开始表演。
值得注意的是,虽然油彩脸说表演的是佛经故事,但殷迟既没扮秃头,也没穿僧衣,他穿着一件袖摆宽大、腰间束起的袍子,袍子上用白色的线绣着图案,殷迟猜那是星星。
这件袍子风格倒是肃穆庄重,然而却又与用杏色油彩涂出悲天悯人神态的脸格格不入。
不用镜子,殷迟都能想到有多伤眼。
好在表演已经开始,他没有更多心思去思考自己现在到底有多丑。
“伟大的神灵,那凶恶的鹰追逐着我,它想要抓伤我的翅膀,咬断我的脖子,放干我的血液,让我雪白的羽毛染上鲜红色,让我灵动的眼睛蒙上灰尘,我害怕极了,能够向您寻求庇护吗?”扮演鸽子的人带着无比真切的恐惧说。
殷迟倏然愣住,不是因为这台词,而是因为就在刚刚,“鸽子”抬起了头。
不同于他只是在脸上画了油彩,扮演鸽子的人那张脸上,真的生出了毛绒绒的羽毛和突出的鸟喙!
人的头上,生了一张鸟的脸。
殷迟抽了抽嘴角,在“鸽子”殷切的目光中缓缓道:“不,我拒绝。”
“你太丑了。”他接着道。
舞台上所有人都愣住了,有感而发说出了心声之后,殷大大才突然想起地点不对。
他终于记起了自己还有个把这幕戏演下去的任务,于是极其不走心地补充道:“后来我想了想,也不是不可以,毕竟你丑得这么有风格。”
这句话实在是欠揍,但好歹让戏接了下去。
鸽子扑腾着过来,就要趴伏在他膝盖上,做出柔弱的小鸟依人之态。
然而就在他想靠下来的时候,殷迟隔着袖子的布,顶住了他的脑袋,极其诚恳地跟他说:“请离我远点,我拒绝对眼睛造成持续伤害。”
演鸽子的人胸膛剧烈起伏了一下。
哪怕恐惧仍旧充斥着他的心灵,他现在最想干的事也仍旧是打死这个扮演神灵的嘴贱家伙。
他暗自想,等会儿一定、一定要多多吞食这个人的血肉,用他甘美的肉,平息自己的怒火。
戏继续演了下去。
扮演老鹰的人随后出场,和鸽子一样,他的脸上同样长了一张鸟面。
尖尖的鸟喙,灰黑的羽毛,一眼望去,简直如同将老鹰的头削了下来,直直接到了人的脸上。
惊悚可怖中又莫名带着奇葩到无与伦比的敬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