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岂能这样便宜?”徐爵伸出两根手指,“为老爷弄了这么多。”
“两万?”
“不,二十万,一人十万。”
“多少?”冯保一愣,还以为听错了。
“二十万。”
“这么多……”冯保有点不敢相信。
“老爷,那两逼人有钱呢,石之亮原来担任过户部库仓大使,老爷也知道那就是一个天大的肥缺。”
冯保微微点头,户部一直是南京众多衙门里称得上有权力的。他当然知道户部库仓大使这职位有多肥。
别小看那个九品芝麻官,大凡国家一切用度,和四方所献金玉珠贝珍奇好玩之物,都得由仓库大使验收入库。
他说各地缴纳的货物合格,那就百无一是了;他若挑肥拣瘦,偏要在鸡蛋中寻出气味儿来,得,那你这货物就不过关不合格,交不出去。
须知司牧一方的官员,除了守土安民的本职之外,第一号重责就是按规定每年向朝廷交纳地方上的珍品。一旦不能按质如数交纳,等于是违抗君命,那头上的乌纱帽还戴得稳吗?
因此,为了让上缴的货物能顺利验收,各个州府前来送货时,都要预先准备一份厚礼送给府仓大使。
“还有那个姓蓝的逼人,”徐爵接着说道,“在担任师爷之前当过盐运使,同样是一个大肥缺,他们在南京的日子不知道过得有多逍遥呢,所以老爷不必担心筹不出十万两银。我这心还不狠,要二十万,他们也得乖乖地给,不然就让他们有牢狱之灾。”
“哦,”冯保玩咂摸着嘴道,“那要是这样比起来,吴文龙的三万两,是不是显得太少了点儿?”
“老爷,我觉得少其实也不少。”
“为什么?”
“这话……当着老爷的面儿,也不知当讲不当讲。”徐爵犹犹豫豫地道。
“说呗。”
“像吴文龙他们毕竟都是内宦,膝下无儿无女,过完这辈子也就完了,所以他们懂得及时享乐的道理,多数情况下有钱也不会存着,不像石之亮与蓝师爷他们,还要留给子孙后辈。”
“哦。”冯保微微点头,这算是说到他的软肋了,不过也是事实。
“所以,我觉得对于吴文龙而言,三万两已经够多的了。”
“二十万,二十万……比某些贫困的行省一年的赋税收入还多呢,万岁爷所言非虚,咱大明的官员果然都很富裕。”冯保不禁感慨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