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比如昨天那起打架斗殴事件。
张三的爷爷是一名瓦匠,可在上次核定匠户的第二年就去世了。张三与他父亲都不再从事瓦匠的职业。
可按朝廷的规矩,这十年中他家还必须如数缴纳匠班银。
张三与他父亲无论如何也不肯当这冤大头,就一直抗拒不交。
但朝廷只会按鱼鳞册上统计的数据来征收税银,他们不缴纳,自然需要宛平县垫付。这是朝廷的律法。
昨天分田地的时候,衙门的差人便催收匠班银,让先交拖欠的匠班银,然后再分田地给他们。
由此引发冲突,最后干起来了。
张三打死认定这笔税银就是衙门定的黑钱,反正一个子儿都不会给。
收税的差人也不干啊,衙门可是按朝廷章程收税,敢说收黑钱?
张三说他爷爷都死了好多年,骨头都烂成灰,还要收匠班银?不是黑钱又是什么?有本事找他爷爷收去,反正他和他父亲是决计不会给的。
衙门里的差人也急眼了,说不交匠班银就不分给他们田地。
张三气愤不过,说要告状。
差人理直气壮,有本事告去,他们可是按朝廷规矩办事,不怕。
张三便出言戏谑,说什么税关税关催命判官,今日横行明日偏瘫,见着阔佬两腿发软,逮着百姓牢底坐穿。
这本是民间流行的民谣。
可平日里眼睛长在头顶上的衙役岂能受此嘲讽?本就心里有气,也就顾不得那么多,舞动刀棍干起来了。
严永凡与徐秉正赶过去时,张三已被揍得鼻青脸肿。
可这件事让他们怎么处理呢?
税差按朝廷规矩收税没有错,张三与他父亲着实也冤大头。
让张三不交?一个人有特殊情况酌情减免不交,两个人有特殊情况也酌情减免不交,县衙不干啊。
然而这又是朝廷的税法,总不能因为几个特殊情况修改税法吧?他们既没有这个权力也不敢做主。
像张三这样的不是个例,有些逃户绝户的匠班银还落到里甲的头上。
因为张三被揍,还没分到田地,与他有类似情况的匠户都跳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