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怒气冲冲看着她。不知是不是错觉,还是她确实长大了些。落英感觉几个月没见,她模样漂亮了很多。她刚入宫的时候看到这韩福,感觉是个土土的丫头,样子憨憨的,皮肤有点黄有点糙,也就是有几分清秀罢了。然而不知是不是夜里灯烛太暗,落英感觉她变白了很多。远瞅着那像小圆脸儿白白的,嫩嫩的,一双眼睛格外黑亮,目光亮晶晶,像有两颗小星星,眉毛乌黑,饱满红嘟嘟的嘴巴。头发也黑漆漆,顺滑光亮。落英感觉她长高了些,整个模样长开了。
她不知为何,感觉一股恶气冲上天灵盖儿。
她不肯承认自己是嫉妒。她本以为不过是个寻常的土丫头,云郁不过是吃腻了山珍海味,偶尔去打个野食尝尝鲜,没想到这丫头而今会变得人模人样。她本来底子就长得好,骨架子细,身子窈窕,手脚修长,只是原本穿的粗陋,且年纪小,不爱照镜子打扮。冬天冻夏天晒的,脸儿有些粗糙。而今大了,情窦初开,有了些女儿心思,在公主府呆了这么久,学了些梳妆打扮,自然模样大变。她自己天天看自己当然觉察不出,云郁时常见她,感觉她漂亮了些,看熟悉了也没觉得什么。倒是落英,因为好久没见她,乍一下看到,反差很大,便感觉眼睛和心灵都受了点刺激。
黄瑾仍是劝:“娘娘今日还是回去吧。”
落英扭头骂道:“你住嘴!别当我不知道你们这些狗腿子,成天手脚不干净,心里不用在正道上,就知道给你主子抹屎擦屁股,弄的这些不三不四的人在跟前。回头我就让皇上下旨,把你们一个个撵出宫去。”
黄瑾低着头没出声。
阿福见她声音太大,恭了恭身道:“陛下刚睡了,娘娘还是别吵醒他了。”
“看不出来,你还是个美人儿了。”
落英对她的话充耳不闻,只是用厌恶的目光,上下打量她:“瞧你长的一副温顺无害的样子,骨子里却是个骚.货,专勾引别人的男人。”
她伸手,照着她脸一巴掌:“这天底下没男人了吗?你非要缠着他不放?也是,你想攀高枝儿。你掂量着她是皇上,就想抱着他的大腿,好混个什么嫔妃,美人当当。可惜你不配,只要有我在,你就永远别想当妃子。你永远都是个臭奴婢。你就算跟他生了孩子,也只能当私生子。”
阿福被她一巴掌打的,头歪到一边。
她咬着唇没说话,眼睛低着不看她。
落英嘲讽道:“怎么了?不吭声了?我上次打你,你不是很会顶嘴的吗?这次怎么变哑巴了?”
韩福儿低着眼,眼眶有点微微发红。
她知道自己的处境不利。她眼下需要自保,她不打算跟皇后起冲突,这对自己有弊无利。她只低声道:“娘娘说的都对。”
落英冷笑:“怎么,你承认自己是骚.货,承认自己勾引别人的男人了?”
她失望地说:“他头一天夜里还在我怀里,搂着我,跟我亲热,第二天就骑到了你身上。你难道不觉得恶心吗?你是不是以为他很爱你,他是你一个人的人?他也会抱我,我们也亲密无间,熟悉对方的每一寸。你跟他做过几次?有三次吗?我们天天在一起,夜夜欢好。你知道他在床上时会冲我笑,唤我的名字吗?他还会抱着我上床,还会亲我的脸。”
韩福儿心猛然针扎似的痛了一下。她佯装镇定,红着眼睛劝她说:“娘娘还是回去吧,陛下已经睡了,不好吵醒他的。”
落英飙泪,不管不顾地冲着帘子内大叫:“云郁,你出来,你给我说清楚。我知道你没睡,你不要躲在里面。”
阿福看她急了,连忙振作起精神,阻拦她:“娘娘您还是回去吧,陛下真睡了。”
“你滚开!”
落英推搡了她一把,大步往殿内去。
她刚要掀开帘子,只见云郁正从帘后出来,穿着单衣,赤着脚,他手里拿着块素色的帕子,是刚才睡觉时阿福敷在他额头的。此时摘了,脸上透着高烧的红晕。阿福看出来他状况很不好,可能病又重了,但落英没看出来。落英看他脸脖子绯红,只当他是一脸春情,说不定是刚干了什么龌龊事。
落英指着阿福质问道:“你把这个贱人带进宫里是什么意思?你说过的只爱我一个,不会宠爱别的女人的。你自己亲口说的话忘了吗?你把她藏在公主府就算了,你还把她弄进宫里,还让她在寝宫留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