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此刻的心境实在说不太清,好像心已经死了可是那颗心却还是在心口处怦怦跳着,楚萧听着顾焕在一旁数落着她的国家,慢慢松开了木桩上的手,轻轻转过身看着顾焕,脸上带着一股淡淡的微笑,逆来顺受。
顾焕猛然转过身看到楚萧那脸上扬起的笑意立刻整个人都恼怒暴躁了起来,他迅速上前掐住楚萧的脖颈,另一只手拽着她的肩膀强制着将她拽起,慢慢推出了牢房,一路上顾焕十分强硬地将楚萧拽到了无川城外,然后便狠狠将楚萧扔在了泥地上,怒道:“你笑什么!你楚萧笑什么!”
“你给我抬头看!抬头看!”顾焕像是癫狂一般大声喊道,只是顾焕越是这么说楚萧却越是没有任何的反应,反倒是将自己的头低的愈发地低了,她心里知道顾焕不过是想要刺激她,她才不要让他那么轻易地就得逞了,绝对不能,楚萧就这样紧紧咬住牙。
顾焕见她这副模样,步步逼近,就这样捏紧她的下颌强制让她看向城墙头,声音带着一种诡秘的报复快感:“看啊,你快向上看啊,上面可是你最好的兄弟!”顾焕就这样掰着楚萧的头,当楚萧的双眸与悬挂在城墙头上头颅对视后,整个人浑身瑟缩了起来,颤抖不停。
“我不要看,我不要看,松开,松开!”楚萧整个人闭上了眼,疯狂地挣扎着,那头颅就是她最熟悉的洛川,她看着他的双眼瞪得老大,微微张着嘴,实在可怖,楚萧根本不敢想象,那是最油嘴滑舌,最爱与她闲谈趣事的洛川的脸,他那灿烂的笑容还留存在她的心底里,她不要看,不要看。
楚萧挣扎的幅度愈发大了,那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都撕裂开了,尤其是右肩上的伤口实在惨不忍睹,顾焕看着楚萧这副癫狂的模样,缓缓松开了手,只是嘴上仍不准备放过她。
“楚萧,他杀了我的大嫂,这已经是最好的下场了,是我仁义。”顾焕说着便向后退了两步,然后向远方的山指去:“现在你们渝国的太子殿下应当已经将那些战败的懦夫带到了那个地方了,楚萧,你看看他们就要回古洛了,就要回家乡了,你想不想回去啊?”顾焕说着便又是一记大笑。
楚萧伏在地面上,浑身上下都是痛不欲生,那地面上的尘土染在腿上更是疼的要命,半撑着身体楚萧慢慢向远方的山峦看去,眼底里有着渴望,只是她心如明镜,根本不会从顾焕的魔抓中跑出去的。
楚萧因为疼痛而深深地皱了皱眉,想到头顶上悬着的洛川便忍着痛一步一步爬到顾焕的脚下,伸手紧紧抱住顾焕的靴子,声音里带着恳求:“我求求你,求求你让洛川入土为安吧。”
“我求求你。”楚萧说着那右肩中的血渗出地更厉害了,嘴唇变得苍白,口中仍是念叨着:“求求你,求求你。”
顾焕看着滴在地上的血,那深不可测的黑眸中顿时闪过一丝惊慌,原本想要抬脚踹开楚萧的脚却忍耐了下来,迅速弯腰下,然后伸手拔开楚萧的手,定定说了句:“你求我也没用,除非大嫂能起死回生。”顾焕全然是咬着牙说了出来。
顾焕到底说了些什么,楚萧已经听不清了,她只能感觉到浑身要命的疼痛,然后就昏睡了过去。
新木城城墙头,程溪站在那,极目远眺着,看着大队的队伍死气沉沉地向前挪动着,脸上多少有了些颜色,虽然是战败了,可是萧萧还活着,也就远远地看一眼吧,看一眼就好,然后就悄然离去。更何况他的亲妹妹还在这,现在战事不管胜败都已经是结束了,这个常年戍边在外的妹妹也该归来了,他的父亲自从知晓了前方的战事吃紧那是每日里急的在侯府中踱来踱去,更是一夜又多添了许多白发。
程溪负手而立,守在城墙头的士兵垂头丧气,轻声道:“程大人,为何这仗就这样打输了呢,楚将军在世的时候完全不是这个样子的啊,那时候楚家军威猛三国,哪里会有敌军大肆进犯,不知死活,可是楚将军不在了,那北蛮子就踏碎我们的河山。”这士兵说着说着却伸手抹了抹眼睛,轻声解释道:“城外风沙太大。”
程溪扭过头向他看去,这想来应该也只是一个要命的开头罢了,北蛮子的野心是那么大,怎么会就这样善罢甘休啊,以后渝国只会更难,若说到底是为何成了现在这副模样只能说那季陵川渝父子是犯了滔天大罪的。如果不是因为他们自己心中的私欲最后渝国又怎么会成了现在这副风雨飘摇的模样呢。
程溪长长叹息了一声便道:“是我们的山河,总有一天还会夺回来的。这些都是时间的问题,我们自己先不能没了骨气。”
士兵听罢也是点了点头,程溪想着再一会季陵澜白便会率众进新木城了,便慢慢下了城墙,走之前深深看了一眼那个满眼通红的士兵,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程溪大抵等了有半个时辰,才见浩浩荡荡的人马进了城,各个都垂头丧气着,程溪一眼便看到了骑着马匹随行在马车旁的崔暧,他的怀中紧紧抱着一个女子,女子衣裳还算整齐规整,想来是已经换过梳洗过了。
大队人马就在新木城暂时停滞下来,程溪大步迈着步子向前,在崔暧面前停下,轻声喊道:“崔暧。”
崔暧脸色铁青转过头去,看见是程溪,那一瞬很快换了个表情,十分僵硬地想要挤出一个笑脸来。
“大哥,你也来了。”
“我来接斯意回家,你......”程溪说着便指了指崔暧怀中的女子,继续道:“你怀里的是斯意吧?”程溪略带一些不确定。
崔暧点了点头,慢慢将斯意从怀中放了下来,只是斯意一只手死死拽着崔暧,一双眸子里全是空洞。
程溪顿时慌了神,大步上前:“妹妹,怎么了?”只是程斯意没有半分的回应,仍是呆愣着,反而向后瑟缩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