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十六是个好的日子,前一天永安侯府张灯结彩,便准备起来了,只待过了今晚,侯府便迎来新夫人,这些年里,侯府一直被糟糕的事情所牵连,现在也是一门喜事好好去些霉头了。
顾澄站在走廊外看着府里渐渐热闹起来,那喜庆的红色绸缎随着那阵阵的寒风轻摆着,远处是三妹四妹拾掇着院中的花花草草,而明日注定是一个不一般的日子。
“大哥,你这脸上怎么一点都不见做新郎官的喜悦心情,反而还有些隐隐的担忧。”顾焕手里拿着一个果子啃着,一直手从后面搭在顾澄的肩膀上。
顾澄看着顾焕那水淋淋的手,皱了皱眉头便一下子拍开他的手,“你也知道,把南媛娶过门后,我们要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在刀尖上舔血。”
“所以大哥现在是在为大嫂感到不公平吗?可是我倒觉得大嫂不是很在乎这些,我看她啊,只要能守在你身边,哪怕是让她上刀山下火海她都不会说一句不呢。”顾焕说着,盯着手里的果子便咬了一口。
“就是因为她这个样子,我才愈加担忧,只是......”顾澄说着突然转头看向一旁嬉戏玩闹的顾温夕温翎二人,“只是与其说是担忧不若说是内疚吧,她也是家有兄长的,在她兄长眼里,我定不是良配,况且......”顾澄想想还是将那后半句话止在了口中。
“况且什么?”顾焕看着温翎一剪刀将那株草的茎叶给剪断了,双眸微微发怔,小声嘀咕道:“看看,看看老四,下手那叫一个没轻没重的。”
“嗯?”顾澄听着顾焕的嘀咕,突然有些奇怪,便轻声问道:“你在说什么?”
顾焕撇了撇嘴,这丫头随她去了,抬眸笑道:“没什么,大哥你继续说啊,况且什么。”
“行了,你这整日里就像寒祁那些身居后院的夫人姬妾们,八卦地很了。”顾澄打断了顾焕所问,大步向顾温夕的方向走去。
“哎哎哎,大哥!话还没说完你倒又是开始埋汰我了。”顾焕扬手将果核丢到了一边,赶了过去。
“大哥。”顾温夕,顾温翎见顾澄走来,便立刻放下手中的剪子,微微欠了欠身。
“阿翎,你说说这草怎么招惹你了,竟让你下了这样的狠手?”顾澄大步向前走近那株草,伸手捻了捻它的叶子,看着它现在这副惨状,轻轻摇了摇头。
“大哥,我不过是随意修剪修剪了吗,哪有大哥说的那么严重?”顾温翎看着那株草在寒风中瑟瑟,一时不免也是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只是还是一如既往地嘴硬着。
顾温夕脸上扬着轻轻的笑,不语,见顾焕走来,便唤了句:“二哥来了。”
“我看四妹那就是看这株草不顺心。”顾焕扬了扬手,脸上带着笑,还伸手拍了拍顾温翎的肩膀。
“二哥!你又胡说八道!”
“好了,好了,别闹了,阿夕,看见你三哥了吗?”毕竟明日还是重要的日子,一家人总要聚在一起,好好吃顿饭才像个样子的。
当初顾家出了事,顾澄便将顾之南生前后院的女人统统送到了别院,愿意离开就随了些钱让她们自主离去,不愿离去的也是拨了别院给她们养老送终的,这已然是做到仁义至尽了。而父亲那些其他的孩子,愿意留下的便留下,不愿意的便给足了钱自行离去,毕竟在他们的眼里,顾家已经无利可图了,就是一个空壳子罢了。
提及顾适,顾温夕神情淡淡,突然有些不自在,眼神左右飘忽着,低着头好似做错事情的人是她似的。
“阿夕,你直说吧。”顾适这小子,自从上次敢拿箭射杀他,他就知道这臭小子心里对他含着恨,根本就是一直不满他和大哥的,现在顾家成了这副样子,他整日里魂不守舍的,在府里就没见到他几次,倒是有件事他倒对顾适刮目相看了。
几年前阿夕出了事被他抱回府里,顾适知道了这件事后,竟提着剑就要向盛府杀了过去,这个大傻子,虽说傻是傻了些,可是这时候还是能看见他难得有一片真心的。
最后几人拦下了他,他那双猩红的眼,哪怕过了几年,现在还是那么清晰无比浮现在他的脑海里,顾焕这么想着便叫着温夕直接说了,都是自家人,哪里需要瞒住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