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焕看着楚倾之这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憨态一时没忍住,笑出声来,笑声愉悦轻松,“我看萧萧你也太过高看你自己了,谁说要与你一同洗浴的呢?”顾焕边说着边拂开楚倾之额间的碎发,“我们各洗各的,你可不要打我主意,本将军可不喜欢男人。”说着便立刻离了楚倾之身旁,旋身转自案桌旁,拿起自己的袍子随意地披在身上,挥开营帐走了出去,行云流水,未多一句话出来。
“顾二!”那一句不喜欢男人可将楚倾之气个不轻,虽然自她入了军营,对自己日常容貌的梳理确实是疏忽已久,可是也不至于就真的如他所说成了个男人吧,真是毒舌,楚倾之气地跺了跺脚,而后便听见帐外有人唤道:“大人,热水就放在帐外。”
“大人?”那士兵仍是轻轻唤了一声,楚倾之自是躲在营帐里屏气凝神,不会说一句话的,不久那人见营帐里没人回应便又走开了。
楚倾之侧耳听了听,确定他的脚步渐渐越走,方才伸出一只手推开帐门,看着帐门外放着两桶热水正腾腾地冒着热气,十分暖和的模样。
楚倾之向远处望了望,四下无人,便出了去将小木桶取了进来。
在营帐里四下看了看,既然顾二叫她洗浴,那温翎这营帐里一定有可以洗浴的地方,楚倾之转了转终于在里间里找到了一个大木桶,四周竟然还有轻纱幔帘遮了一圈,这顾二还真是宠妹,在军中还能有如此待遇实属不易了。
楚倾之确实觉得身上有股味道还很不舒适,若再不洗浴怕是没脸出去见人了,既然这有现成的热水又何必浪费了这大好的机会。
楚倾之将热水灌了进去,又在旁边寻了水瓢灌了些凉水进去,而后便脱了衣裳踩进了木桶里,当热水轻轻漫过她的胸口,那飘飘热气,浸泡的她整个人都十分舒适,身子都放松了下来,轻轻靠在木桶后,缓缓闭上了眸子,享受了起来,舒适当真是舒适。
“将军,您就在这洗浴了?这水实在有些凉,可是今日的热水已是用尽了,就剩了一些,兑进去还是凉得很啊。”军中的热水可是比银子还要珍贵的东西,每日依着大口锅和薪柴就烧了那么些,更何况还有军中众多将士的吃食,更是得节省着用了。
“无事,你把水放这就行了。”这算是一个露天的洗浴间了,粗略地用几块长木板围着,在军中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他作为军中守将为何不能如此,顾焕说着便握起木瓢舀着水向身上泼去,那水的确有些凉了,只是习武之人哪里会在意这些,也就是姑娘家要谨慎些了。
他以为萧萧这不洗浴自然是因为身上多有此不便。
顾温翎此刻哪里知道自己平日里的热水全然被旁人给用完了,前些日子,因为李昔知,她的心情可是真的很不好,一直向供佛一样供着她,这下子好不容易引开了守卫,跑了出来透透气,怎么说也得看了这美丽的日落在回去的,顾温翎就这样漫无目的地骑在马上,四处转悠着,步调很缓,脸上蒙着面纱,倒也少了份尘土的飞扬。
远远的她看见有一队人马缓缓向她这边的方向移来,其中有辆马车,看起来十分显眼,真是不知道是什么人,竟然在无川里敢如此兴师动众,想来身份也是不简单。
顾温翎翻身下了马,耐不住心里的好奇,偷偷摸摸沿着低矮的山坡向那队人马走去,背靠着他们又偷偷看了一眼,奇怪的是,这对人马在她面前停了下来,顾温翎明显注意到马车里的人伸出手掀开窗低声对骑在马上的人吩咐道。
而后便见一人瞬间策马向顾温翎的方向奔来,顾温翎心里一时十分紧张,全然不知如何应对,甚至以为这人是要过来杀她的,向后步步退去,只是一个不慎竟然跌坐在地上,引来了那个策马而来的人,只见他手里捧着绮草,一手向腰间的剑摸去。
正在她思忖之时,生命危急时刻便已然到了,四目相对,“别别别,别杀我,我就是好奇看看,我不是什么恶人,没有异心。”顾温翎赶忙从沙堆处爬了起来,一双手摆了摆。
只听那人拔剑的刺啦声刺激了顾温翎的双耳,顾温翎觉察不对,赶忙拔腿要跑,只是还没有跑出一点远便被一支飞来的利箭狠狠偏过脸庞,差点射中了她的脸,一时心头大震,只是愣在原地,不敢再有其他举动。
“发生什么了,怎么还不回来!”又听一人高声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