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是十几个青衣太监,为首的大太监年过五十,皮肤白净,坐在那里,有人为他撑开了油纸伞。
另外一名略身强力壮的青衣太监则手持长鞭,手臂抡圆,那长鞭犹如蟒蛇吐信,随后在他背上狠狠抽打。
瞬间便是一片皮开肉绽!
顾华杉倒抽一口凉气,有那么一个瞬间,竟觉得难以呼吸。
雨,还在下。
满院子的人被强迫着站在那里,观看大太监行刑,可无人敢动,无人敢言。一股无声的死寂和悲哀在人群之中蔓延。
顾华杉衣袍之下的手紧握成拳。
她突然想起燕丘继位时曾颁下一道明旨,每月初五着宫中慎刑司中太监,在离王府中责打燕离二十长鞭,并让满府下人围观,以让其反思罪过终生不忘。
今日,便是初五。
顾华杉长长的睫毛轻颤,垂下眼帘。
只听见那大太监尖着嗓子,满是居高临下的桀骜:“离王殿下,奴才们也是奉命行事,得罪了。”
燕离咬着牙,却是一言不发。
那长鞭无情,只打得他后背是一片血肉模糊。那下手的太监明显是得了命令,丝毫不留一丝情面,他额前汗水凛凛,手一起一落,不住挥动。
燕离的脸色苍白得几乎透明。
他跪在那里,双眸紧闭,整个身子似在微微发抖。雨水不断冲刷着他的背部,只留一滩血水。
还有什么刑法,要比让满园的下人奴才们看着还要更残酷?
这哪里是刑法,分明是侮辱。
顾华杉敛了一双眸子,耳边听着那长鞭落在皮肉上的声音,脑子里又想起昨晚那男子眼底的温柔如水。
那样一个高高在上的人,那样一个不沾凡尘的人,那样一个天子骄子,如今却沦落到被一帮阉人欺辱。
这世道,当真是好人难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