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我能记得的都回忆了一遍,我想明白一件事,”顾南衣不解地蹙眉,“他不像是想我喜欢他,他想我恨他。”
秦朗:“……”他沉默片刻,道,“那你恨他吗?”
“说恨便过于私情了,”顾南衣平和地道,“我只是厌恶他、也以为他厌恶我罢了。”
——试问,一个天天和你斗得死去活来、党争下手时从来互相不留情的人,怎么喜欢你?
秦朗放心了。
“我手上的伤,你也见过,”顾南衣又说,“就是秦北渊手底下人做的。”
“……”秦朗沉着地道,“下次见面,我帮你砍回来。”
他亲手摸过顾南衣手上那几道锐物留下的疤痕。
无需将她的手指合拢,秦朗就已经能想象出那柄用来刺杀的武器长什么样、又是在如何惊险的距离被顾南衣退无可退地徒手握上去抵挡。
——那是千钧一发、几乎丢了性命的生死关头。
“这倒不用了,□□的早砍了头。”顾南衣道,“后来楼苍同我解释,说那人并非受到秦北渊的指使,而是他自己动的主意。不过那对我来说也并无差别。”
走在路上被狗咬得鲜血淋漓,怪罪的当然是没将□□教好的主人。
顾南衣轻轻冷笑着道,“他秦北渊的喜欢爱慕要是这番模样,天底下谁敢被他喜欢。”
秦朗没说什么,但将这梁子牢牢地在心里记下了。
两个人一路走一路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时间倒过得很快,等天色接近黄昏时,马车已经到了第一个驿站。
驿站中自有马厩和马车的保管处,人来人往颇为热闹。
秦朗去里头询问住宿价格、商量借用灶房的功夫,一回头就发现顾南衣正和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聊上了天。
老人看起来足有七八十岁,拄着拐杖,看起来颤颤巍巍的模样,脸上带着笑容对秦朗点了一下头。
秦朗下意识地皱起了眉。
这老人看起来毫无危险性,可秦朗看着就是觉得不舒服。
——并非观感上的不舒服,而是好似体内生出了某种排斥,令他想要远离对方。
这丝怪异的感觉很快被秦朗强行压下,他上前两步,直接对顾南衣道,“有房,走吧。”
顾南衣应了一声,朝老人道了别便率先步上了楼梯。
秦朗跟随在她身后,临要拾级时又回头看去。
老人已经转身,用拐杖支撑着身体艰难地走出几步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