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蛰之后, 宫里供应给梧桐宫的兽金炭终于停了。
而此时,旁的人已经穿上单薄的春装。
秦秾华昨日磨了结绿好久,终于获准吃上一小碟糖糕, 今日又正好难得的出了艳阳,她干脆把罗汉床搬到后院冒出嫩绿新芽的泡桐树下,边晒太阳边品糖糕。
少年拿着一根绑了小鱼干的柳树枝,坐在罗汉床另一边, 漫不经心地逗着脚下抓挠的狮子猫。
秦秾华拈起一块洒着桂花碎的糖糕递给他, 少年习惯性地张嘴, 看也不看地吃下她递来的糖糕。
他停下来吃糕, 脚下的小秾华趁机一口咬住小鱼干, 连着柳枝一起嚼着。
少年和猫都在嚼嚼嚼, 少女在一旁笑着看。
“糖糕上洒的花是桂花,花开时香飘十里,白色的霜是碎砂糖, 糕是用藕粉做的,只有用冬天的老藕, 捣汁澄粉后才能制成洁白如鹤羽的糖糕。”她柔声道:“别看这小小一块糖糕, 厨娘在里面花的心思多着呢。”
少年看着她, 不论她说什么都听。
春日和煦,娇嫩的泡桐新叶在风中跳舞, 后院风景如画。
一个内侍从殿中忽然走出, 到罗汉床前行了一礼。
他刚要说话, 一个熟悉的声音先一步响起:
“……我自会去向阿姊解释, 用不着你跟来!”
小秾华被吓了一跳,闪电般蹿入罗汉床下。
眉间冲着怒气的五皇子大步走出,身后跟着左右为难的碧琳。
五皇子见了坐在一起的秦秾华和秦曜渊,脚步一顿,接着更快走来,眉头紧皱。
“这是怎么了,谁让你这么大的火气?”
秦秾华坐直身体,笑着说。
“往日我来都不用通报,怎么今日就要拦我,说要通报了公主才能进来?”
五皇子强忍怒意,目光刻意地回避着一旁的秦曜渊。
“今日用过午食后,我有些乏,是我说的谁也不见。碧琳定是想到你我关系不同,才会破例进来禀报我。”她不急不慢,笑道:“她也是一片好心,你何必动怒呢?”
少女温柔的微笑让人如沐春风,再加上她熨帖的解释,五皇子的怒气越来越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