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底是怎么死的?”
那青衣伴当哆里哆嗦地道:“他,他是被越王崔耕的儿子崔琪,当街打死的。棺木就在外面,您快去看看吧!”
陈行范颓然坐回了座位,眼圈儿有些泛红,道:“不……不必看了。人死不能复,老夫看了能如何?”
“刺史,不能这么算了!您得给公子报仇啊!”
“哼,报仇?”陈行范面露讥讽的笑意,道:“我知道你小子说这话的意思,我若说崔耕势大,不敢报仇,又如何置尔等的保护不力之罪?”
那青衣伴当吓得面无人色,连连磕头,道;“刺史明鉴,小的绝没那个意思啊!”
陈行范没理他,又继续道:“如果老夫说要为果儿报仇呢?你恐怕又要劝老夫大局为重。是也不是?”
“不……不敢……”
“不,你敢!”
陈行范起身,在屋内来回踱着步子,一边走着,一边缓缓说出一段话来。
“其实你们那些小心思,我都清楚,只是平时不愿意挑破罢了。比如果儿之死吧。果儿到底被你们带成什么德行,我岂能不知道?这次要是分对错,十有八九,果儿是罪有应得。”
“还有,崔耕如今的实力,堪称天下第一。老夫若是举事,十有八九,会身死族灭。”
“再讲讲大道理,改土归流,是不是对中枢有利?是不是对普通百姓有利?我是不是该支持?”
……
总而言之,陈行范侃侃而谈,那青衣伴当从没比现在更加觉得,自己家的此刺史,竟然如此睿智。
然而,忽然间,陈行范话风一转,道:“但是,那又如何?泷州这基业是姓陈的,是我列祖列宗传下来的!凭什么他崔耕上嘴皮一碰下嘴皮,我就得拱手让人,去做一个面团团的富家翁?就因为天下他崔耕的刀子最快?哼哼,他的刀再快!老夫也能让他崩掉几颗牙!”
顿了顿,他继续道:“还有,果儿再有不是,那也是我的亲生骨肉。什么?他有罪,就要杀了?问过老夫了吗?问过我手里的到了吗?”
那青衣伴当直感觉自家此事的情绪很不稳定,小心翼翼地道:“刺史……您没事儿吧?”
“放心,老夫好的很,前所未有的好!来人!”
“在!”
几名甲士昂然而入。
陈行范道“传我的命令,随同果儿出游的几个人,不能保护幼主,罪该万死。除了小四儿以外,尽皆斩首!”
所谓小四儿,就是那名青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