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下官不是这个意思。”
雍光劝道:“大人初来江都上任,先是开革了刑曹吏赵明宇,这没两天又要开革捕快班头宋理明…那啥…丽竞门毕竟听命于来俊臣兼管的左肃政台。大人如果以宋理明跟丽竞门有关系为由开革他,恐怕难以服众啊,还请大人三思。背不住,还会被孟神爽抓住辫子,倒打一耙呢。”
唔?
也对哈。
崔耕暗暗点了一下头,丽竞门虽说干得都是些龌蹉事,但总归是天子让来俊臣暗中重新牵头组建起来的。朝廷更没说丽竞门是什么邪教组织,也没说丽竞门是不合法的组织。
如果单单因为宋理明是丽竞门的人,就开了他,兴许真会被人拿去小题大做了。
他刚刚开革了赵明宇,让周兴接替他做了刑曹吏。现在再把宋理明开了,再让自己的人顶上去,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是在借机安插亲信,当然,他就是这么想的。
但是难免县衙里那些佐吏们会人人自危,到时候人心涣散,这队伍就不好带了。
倒是自己疏忽了,见微知著,雍光提醒的对啊!
他忽地展颜一笑,道:“难得雍县尉在这个时候,还能为本县考虑,本县甚是欣慰啊。”
“呃……”雍光面色一瘪,心中欲哭无泪,大哥,我也是被逼无奈没办法的,好吗?我已经站队跟孟神爽撕了脸皮,不盼着你点好,难不成还盼着孟神爽灭了你啊?
崔耕见他神色,猜出了大概,又问道:“雍县尉刚答应了站在本官这边,就出了因为禁屠令被孟神爽抓住痛脚的这么档子事,是不是对本官挺失望的?”
“……”雍光张了张嘴,欲言又止,他何止失望啊,他现在都恨自己为啥浪催的,那天非把崔耕带去江四娘家吃花酒了。不然也不会出这么档子事儿。
崔耕不以为意,又道:“雍县尉不说本官也能猜出一二,所以啊,孟神爽这个刺,无论是为本官自己,还是为了大家伙,我迟早都要拔掉!”
雍光道:“那是,大人若想在江都县治上一番政绩,那孟神爽就是咱们江都县的一颗毒瘤,拔瘤宜趁早!不过嘛,眼下大人还是先想想办法,如何应付他拿禁屠令说事儿这档子麻烦吧!”
崔耕笑了笑,道:“不是还有半个月嘛,且等着。现在当务之急,本官必须先拔了宋理明这枚丽竞门在咱们县衙的小瘤子!”
“宋理明虽是小小捕头,但好歹在县衙办差多年。未免县衙佐吏人人自危,大人还需要找到一个拔除他的正当由头。”
雍光沉吟道:“不过,这个罪证可是不好找。”
崔耕道:“有那么难吗?宋理明跟丽竞门勾结多年,干得坏事肯定不少,你身为他的主官,难道手里没有他犯法的证据?”
“这个……大人高看下官了。”雍光摇头一阵苦笑,道:“您想想刑曹吏赵明宇,哪次办坏事,他不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的?宋理明和他一个德性,即便干了坏事,也很难落下什么把柄。”
不过,雍光还是向崔耕推荐了江都县的主簿夏荣,说此人对于江都县衙中的佐吏衙役们的隐私之事,都非常感兴趣,说不定从他口中能找到一些关于宋理明的黑账。
一想到那个身为一县主簿,却整天玩算命风水,神神叨叨不务正业的夏荣,崔耕真是脑仁都疼。这江都县里也是奇葩多啊!
最终,崔耕还是找来了夏荣问话。
果不其然,崔耕刚露了点口风,夏耕就顾左右而言他,可劲儿吹嘘显摆自己多么通晓阴阳,熟知易理。
比如某某官员某莫名头疼,是因为宅子下埋着一具无名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