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眼前这些涌入客栈来的衙役、还有领头的小吏,都是崔耕接管江都县衙后的下属。对上他们,崔耕还是很有心理优势的。
待衙役们走近了,崔耕随手一指地上的贼人,道:“喏,就是他们了。哼,光天化日之下,这些人竟敢当众抢劫,真是目无王法反了天!你们快将他们带到衙门里面,依律治罪吧。”
孰料,那为首小吏白眼一翻,不耐烦地道:“你谁啊?官府办事,哪用得着你指手画脚?”
崔耕这才想起,自己此时是外地客商的身份,的确不应指手画脚公务。这县衙小吏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威吓两声倒也平常。
可这厮接下来的表现,险些把他的肺都给气炸了。
那小吏眼光一扫,看到那伙贼人之后,顿时换了一副脸色。
他弯下腰去,把那个中年麻子扶了起来,赔笑道:“哎呦,这不是张七郎吗?你没事吧?”
一见那小吏搀扶自己,张七郎顿时抖擞起来了,嘴巴微撇,脖子一梗,指着崔耕等人,叫嚣道:“少特么的来这套!这伙人把我们哥几个给打了,你说怎么着吧?扬州城的治安,你赵明宇就是这么维持的?我看你这刑曹吏算是当到头了。”
原来这县衙小吏是刑曹吏啊。
但维持治安按理来说其实是县尉的活,跟刑曹吏不搭界,一旁静观的崔耕很纳闷。
“别介啊!”
赵明宇腿一软险些没跪下,竟然一改刚才在崔耕面前的官威,讨好地笑道:“这伙人肯定是新来的,才敢捋您张七爷的虎威,这也不能怪我不是?”
张七郎听着众目睽睽下,堂堂县衙刑曹吏口称自己一声张七爷,多少挣回了点面子,心中那口气才算顺了点,道:“嗯,算你解释的通。但今天这事儿,你看怎么处理吧?”
赵明宇拍着胸脯,打包票道:“张七爷放心,我这就把这伙没眼色的外地人带回衙门内,严加惩治。”
说完,他担心张七郎还不满意,又道:“现在衙门里有头有脸的人,都出城去迎接新县令了,要不然也轮不着赵某统带捕班的兄弟们。怎么惩治他们,眼下可是我说了算,只要到了衙门里边,嘿嘿……”
“那敢情好!”张七郎阴狠地笑了笑,一击掌道:“这样吧,我和你一块去江都县衙,不劳你动手了,我们兄弟自个儿出气。”
说着,他又斜瞥了崔秀芳一眼,恨声道:“还有这娘们,刚才就是她打了我,我要……”
赵明宇赶忙紧张地打断道:“我的七爷哟,可不能杀人!万万不能不能杀人!要真出了人命,我一个小小刑曹吏可扛不住。”
“你放心,我不杀人,不过……”
张七郎阴恻恻地笑了笑,道:“我要让这婆娘恨自己为什么还活着!嘿嘿……出了县衙之后,这臭娘们要是投了河跳了井,总不能怪你吧?”
赵明宇连连点头,道:“那是,那是!还是张七爷想得周到。”
这伙人真够肆无忌惮的,官匪勾结,毫不避人!
崔秀芳气得柳眉倒竖杏眼圆睁,胸脯不断起伏,似乎按捺不住,这就要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