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的是两个人,一个身穿深绿色官袍,看年纪在三十岁左右,相貌周正,眉宇间颇有几分英气,正是原来的泉州录事参军沈拓。
还有一位,穿一身深青色官袍,细目长眉,手中不伦不类地拿着一把拂尘,却是原来的海寇头子“大师”陈三和!
冯朴从窗户中望见这二位到来,不由高兴得老泪纵横,放声大笑道:“哈哈,任你张子瑞机关算尽,也是为他人做了嫁衣裳。瞧见没,沈拓回来了!看清楚沈大人身上的官袍没?那是深绿色的官袍!哈哈,换言之,他已经是我泉州长史了。就算老夫被罢了官,也轮不上你张子瑞来顶替!”
虽说别驾在长史之上,但那不过是个名义罢了。
按照朝廷规矩来讲,若不从外地调来一个新刺史,就得由长史接任。
不错,武三忠是有权暂时把冯朴停职,但具体到朝廷五品官的升迁贬谪,就不是他能做主的了,那是远在长安城端坐政事堂的大周宰相们应该干的活。
所以现在的情况,要么是沈拓接任,要么是调来一个新刺史,总而言之,张子瑞是别想着从万年老~二升到泉州一哥的位置了!
张子瑞当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不由得心中一凉。
不过失落转瞬即逝,他想着大周岭南道有七十余州呢,只要巴结好了武三忠还怕没有合适的官位?看来,今天的关键就在于,能不能把武三忠交代的差事办好!
想到这里,他又恢复了战斗力,不屑道:“就算沈拓来了又如何?本官一心为武安抚使办事,难道他一个六品长史,也敢违抗武安抚使的命令?”
“嘿嘿,有时候武安抚使的命令也不一定好使呐。”冯朴淡然一笑,道:“沈长史来得这么急,肯定是带来了朝廷的封赏。崔二郎若能连升数级,武安抚使想对付他就没那么容易了。如果被调出了岭南道,他就管不了人家啦,老夫当然也就无罪。”
张子瑞一阵冷笑,道:“冯刺史倒是会异想天开啊!”
冯朴闷哼一声,不再理他,自顾道:“老夫不跟你这卑鄙小人做口舌之争,咱们就拭目以待吧。”
既然沈拓从长安回来了,局势自然会有所变动,崔耕眼见着梁波这狗日的软硬不吃,劫持着他也没什么用,便示意封常清将他放开。
很快,沈拓和陈三和快步上了楼。
张子瑞向二人引荐了梁波之后,便迫不及待地问道:“沈参军,可是带来了朝廷的封赏?”
沈拓对张子瑞也不感冒,眼皮子都没冲他眨巴一下,惜字如金回道:“正是。”
张子瑞又问:“不知对于冯刺史,朝廷是如何封赏的?”
沈拓答道:“官职不变,朝廷许其荫二孙为宣德郎。”
宣德郎为正七品的文散官,一般来讲,这种荫官如果没有具体职司的话,待遇会调下一级。
也就是说,冯朴的两个小孙子,啥都不用干,就相当于朝廷的八品官了。
冯朴如今这么大岁数了,在官场上的上升空间俨然不大,如今能沾着崔耕他们的功劳为膝下的孙子铺条路,朝廷也算待他不薄。
不过既然是擒拿倭王的大功,这种封赏也绝不算厚,只能算是差强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