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挂了。
庄钦还保持着握着手机的姿势发呆,双目流露出悲伤来。
“讲完了?”李慕从他那里把手机拿了过来,电视屏幕亮着,开的是静音。
庄钦后知后觉,看向他:“嗯。”
“跟他们承认了?”李慕上学的时候就主动出柜了,知道这会面临多大的压力,家庭环境不同的缘故,他想庄钦比自己要难得多。
“嗯。”庄钦把头埋进了膝盖。
“来。”李慕把他抱了过来,“我跟你一起面对,你师父要揍你,我替你挨揍。”
“他那个揍法……你肯定没见过,这么厚的板子。”庄钦比划,语气尽量轻松,“打屁-股,用力打十下人就没命了。”
“我能挨二十下。”
“你也挺不住的。很疼的。”庄钦本来都忘了有多疼,师父一说要打死他,立刻就想起来了那种感觉。
李慕看着他的表情,手臂收紧了:“小时候挨过板子?”
庄钦:“嗯,就几下。”
戏班里规矩就是这样,没人能破坏,但庄学久也不是真的想把他打死,所以每次就打三下四下,也不会非常用力。
这是一种李慕不能理解的教育,可他能够理解庄钦的感情,虽说受惩罚,但戏班为他遮风挡雨,养育他成人。
李慕也清楚,师父和师娘对小孩有多重要,如果庄钦的师父真的不同意呢?李慕甚至不知道他会怎么选择,但他也不问,只是稳稳地抱着小孩,轻轻揉他挨过板子的部位,哄:“不疼了。”
庄钦并不动弹,安静靠着他,零点已过,外头依稀可听见零星的烟火炮声。
庄钦抬头:“我们出去放烟花吧?”
南城对放烟花的管制松一些,没有说抓到要罚款什么的,庄钦网购了一些小的,几十块,买来玩的。
李慕不曾玩这种东西,穿上羽绒服陪他出去在院子里放了一会儿。
跨年夜许多人都在放烟花,南城的夜空都被这些五光十色的星光所点亮,庄钦仰着头,漆黑清澈的眼底倒映着耀眼的火光。他一动不动,睁大的眼睛感觉有些酸了。
放完烟花,两人回房间,一起洗的澡,淋浴过后,李慕在床上,庄钦主动地脱了往他怀里钻,也不是想要的意思,就是依偎着他。
干燥而温暖的皮肤相贴,李慕对此没有多少欲-望,只有心疼,手掌盖住他的眼睛,低声哄:“睡了。”
快睡着的时候,也不知是不是幻听,李慕听他好像声音微弱地说了一句:“我只有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