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雕刻声,睿帝扭过头,定定看着君羽墨轲,语重心长道“轲,你想做闲散王爷,朕不反对,但身为皇室子女,到了危急关头,天下百姓你不能不顾。”
君羽墨轲恍若未闻,睿帝恼极,伸手想去夺他手中的玉石匣,却被君羽墨轲一掌拍开,力道之大,震得睿帝虎口阵阵发麻。
“朕来找你是商量正事的,难道在你心里,天下百姓还抵不过这一块破玉石吗?”睿帝怒道。
君羽墨轲抬眸,平静地望了他一眼,声无波澜道“不该碰的,别碰。”
“画不能碰,石头也不能碰,朕看你是疯了。”
君羽墨轲垂眸,不置一词,直到最后一刀刻完,方低声道“九儿不喜欢别人碰她的东西。”
“又是那个女人!”睿帝怒极攻心,双眸都能喷出火来,“再这样下去,朕马上下旨给你订一门亲事。母后说的对,就该给你找个王妃。”
君羽墨轲手中动作一顿,徐徐抬眼,目光深凝地望向屋内的一副壁画。
“我有王妃,在那。”
睿帝循着他的视线,望了眼屋内,又回头看向他。
君羽墨轲的神『色』异常平静,看不出一点哀伤,也看不出一丝绝望,但睿帝很清楚,他这弟弟不是从痛苦中走出了,而是悲哀绝望到麻木了。
他沉『迷』于过去已经成了一种病态。
这种掀不起任何波澜的平静,叫死水微漾。
“好了,此事暂且揭过。”睿帝没勇气和君羽墨轲再打一架,所以很识相地转移话题,言归正传道,“朕不碰你这块破石头,但你得想法子帮朕敲一敲宣于祁那块顽石。”
君羽墨轲恋恋不舍地收回画上的眼光,轻描淡写道“解铃还须系铃人。”
“废话,朕当然知道。”睿帝抿唇,“可蔺无双已经死了,难不成找个法师把她请出来。”
君羽墨轲神『色』未动,低眸看着石匣,指腹轻柔地抚着上面的刻纹,平静道“她还有家人。”
一语点醒梦中人。
如果说还有谁能劝的了宣于祁,一定非蔺良哲莫属了。
无双的死,宣于祁可以记恨任何人,却唯独怨不了蔺良哲,反之,他若有丝毫愧疚之心,便不会拒绝蔺良哲的请求。
睿帝愣怔了片刻,忽地开怀一笑,大力拍了拍君羽墨轲的肩膀,感激的话来不及多说,急急忙忙地出了宁王府。
本想召蔺良哲进宫,可思忖片刻,决定亲自登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