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双对屋内奢华的摆设没丝毫兴趣,站在屋中央,左右细看一番,走近靠后院的窗前,打开窗子往旁边瞅了眼,接连几扇门窗距离都不远,无双知道宣于祁在哪个屋子,纵身翻窗而出,几个闪动间,轻车熟路地钻进了一扇窗户半开的房间。
房间里有人在说话,无双来不及细听,轻轻一纵,悄悄地坐在了屋顶高高的横梁上。
“明人不说暗话,在下这次来邀苏家主过来,为的是漕运之事。”帘子外面响起了宣于祁的声音,无双循声望去,从她这个角度恰好能看到宣于祁的背影,而坐在他对面的,则是已经办完事的苏尧。
此时他身上的衣襟大敞,露出肚子上的大块大块白花花的厚肥膘,上面还有数个暧昧的红唇印,无双忍住想要作呕的冲动,歪了歪脖子往屏风后面瞧了一眼,隐约的绣床之上玉体横陈。
无双捂着嘴巴极力压下胃里的恶寒,刚才还对那侍茶美人非常不满的她现在只剩下同情了。
“樱城地处黄河中流,漕运上至西北,东接坞城,南通淮江。而近些年来,黄河一带的漕运几乎被苏家商行垄断,若想在樱城行商,来往货物大多走的都是苏家航运,”宣于祁面不该死地给苏尧斟了杯茶,温和道:“现今祁名下有一些货物运输的生意,还希望苏家主今后能行个方便。”
“祁公子贵为国舅爷,这等小事大可走官船,怎么看得上苏某这支草民航运。”卧在塌上的苏尧斜睨着宣于祁,傲慢笑道:“苏某船小,怕是载不动国舅爷你这尊大佛。”
天奕皇朝稍微有点头脑的人都能看出皇上和丞相府那点微妙的关系,各地官员都不敢在明面上与祁氏商行有来往,更不会让其借官船行商了。
苏尧接管苏家生意几十年,为人虽好色但却非常精明,这点眼力自然是有的。他这么说,无非是想让宣于祁难堪。
自从几年前,宣于祁的祁氏商行崛起后,苏家商行就慢慢走上了下坡路。商人皆势利,苏尧是个非常记仇的人,如今见宣于祁有求于他,他能给好脸色才怪。
对于苏尧轻蔑的态度,宣于祁不气也不恼,面上依然挂着让人如沐春风的笑容,徐徐道:“祁氏商行做到今天,酒楼商铺遍布天下,但从未插手航运生意,苏家主可知道原因?”
苏尧一愣,眸光转向宣于祁,沉吟片刻后,道:“不妨说来听听。”
宣于祁喝了杯茶,淡淡道:“有句话说的好,‘樱城最富,富在苏家。’苏家水运生意经营了百年之久,在黄河一带独大,祁若想分这杯羹,前期需砸以重金。而祁氏商行近几年才成立,以玉石、布匹、茶叶、酒楼、乐坊等生意起家,现下祁也只想巩固好当前的生意,无暇顾及其他。可是,若有人阻碍了祁氏商行的发展,商界的手段苏家主是知道的。”
苏尧不傻,宣于祁话里话外透露出他不涉足水上航运,并非没有能力去做,只是不想将精力分散出来。可是一旦自己阻碍了祁氏商行的发展,他将会不留余地的与苏家航运抗衡。
同样是商界的奇人,宣于祁的为人他自然听说过,别看他表面温润如风,但在商场上的作风却极其残酷。与之合作的人,他能给予绝对的诚信。对于竞争对手,他狠绝无情的手段令人不寒而栗。
苏尧隐隐有些不安,他听得出宣于祁是在威胁他,可自己不得不受他威胁。
宣于祁也不管他怎么想,低眉浅笑,继续道:“祁自负不缺钱财,手上又有那么点权势,将来进军水上漕运时,谁胜谁败还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