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海听得分明,那是一个名字,那个声音他记得,她是那个少女。
“灰牙?”
紫海也重复了一句,涤烦突然扭头看向了他,还朝着他呜呜地低吼了几声,他又朝着涤烦喊了一句,“灰牙?”
涤烦像是很开心似的,突然又开始长啸起来,紫海嘴角飘出一抹笑意,“原来你叫灰牙啊!”
接着他又听见那个声音传来一句,“灰牙?是你吗?……”
紫海看向涤烦,它似乎什么都没有听见,只是站在燃尽的柳树旁不停地嘶吼着。
紫海似乎明白了,他让海父交到那个叫环月的少女手里的蒲扇,只有自己可以与其相握的人对话,他决定开口了。
只是当他听到太爷,听到捉乌黑的海鸟时,他突然又不再说话了。
那些小时候的事情突然涌上他的心头,曾经的笑容,曾经的快乐都一去不复返了。
四周的雷雨声轰鸣不已,紫海沉默着,涤烦终于停止了长啸,走回到了他的身边,他伸手揽住它,跃上了它的背,涤烦快速地朝着无雨的树林奔去。
许久后,它竟然携着紫海穿过了青原,离开了茫茫雨幕,朝着荒漠奔去。
紫海伏在涤烦的背上,抬头看了看远方,他没有说什么,任由涤烦携着自己奔向远方。
天亮时,涤烦终于停了下来,紫海从它的背上下来,看了一眼四周,他不认识眼前破败的草屋,但是他知道远处就是荒凉的荒漠都城。
这里是荒漠与青原的接壤之地,这里是涤烦和那个少女长大的地方。
涤烦丢下紫海,朝着破败的草屋走去,它走了进去,久久没有出来,紫海耳边又一次传来了那个少女的声音,“你还在吗?我在等你回答我呢!”
环月握着蒲扇站在海岸边上,一直等着,等得所有的海鸟都归巢了,等得月亮都要回家了,等得她已经快要奔溃了。
只是还是没有回应,更奇怪的是,今天都到了这个时候了,太爷居然没来找她回去。
但环月已经顾不得想为什么了,她又开口对着那把蒲扇喊了一句,“有人吗?你还在吗?”
“那是我出生没多久,还在娘亲怀里的襁褓里时不经意抓到的,我其实那以后我再也没有捉到过,你还是去问问太爷吧!因为那个时候我捉到的海鸟是他拿给我的……
紫海本不想让少女知道这些,因为他知道那些乌黑的海鸟是太爷的眼珠子,而那只被他捉过的乌黑海鸟其实也是太爷的眼珠子,而且还是他的器物。
当时他太小,太爷拿给他看,他却直接掐住了那只海鸟的脖子,一使劲竟然捏断了。
不过太爷倒是没说什么,只是说也许是命数,就把那只乌黑的海鸟丢进了怨海,可这却在紫海的心里留下了巨大的伤疤。
因为那之后海蜃发生了巨变,他的娘亲离开了,太爷也再不去往海蜃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