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陵与长安相距不算近, 却也不算远。
前番陈公与何公往霸陵去,还是因为他们年老, 不得赶路, 这才延误了时辰。
圣上既吩咐人传旨,快马加鞭之下,一日后, 长安便收到了消息。
在这样的关头,将萧鉴的官职卸了。
然而无论是萧家众人,还是披香殿内的贤妃, 都不见哀色, 只有欢喜。
太子病着,说的难听些, 能不能熬过去也还待定, 圣上在这儿卸了萧鉴的职位, 不是在打压赵王,而是怕他母家过盛,将来生事。
要不是有意叫赵王登基,何必如此?
萧鉴既未掌军,也未处中枢,若是想杀, 也不过一道旨意。
在他们看来, 储君之位, 已经是胜券在握了。
“我就知道, 承庭是有福气的, ”贤妃一扫此前阴霾,欢天喜地的拉着儿子的手:“不像那边那个,指不定还能活几天。”
“母妃,”赵王觉得那话不妥:“慎言。”
“我糊涂了,”贤妃也是一时欢喜,这才忘了分寸,皇后毕竟是皇后,太子也终究是太子,大局未定,圣上尚在,她这话若是传出去,反倒生出是非:“一时半会儿的,天下人都瞧着呢,你还真不能亏待他们。”
“我同师傅暗自都商议过了,”赵王踌躇满志,傲然道:“皇弟原是储君,又是嫡子,一个亲王的位子是少不得的,在这之上,更要格外加恩,至于皇后……”
他眼中闪过一抹忌惮,随即消去:“有皇弟和姚家在,想来她也不敢有异议。”
“你有分寸就好,不要因一时之气,而坏了大事,”贤妃欣慰的点头,眼中光彩大盛:“你父皇既是这个意思,近来便别往你舅舅家去了,记得叮嘱淑燕一声,叫她仔细分寸。 ”
“是,”赵王应得痛快:“到了这会儿,岂能功亏一篑?”
宫中人哪有傻的,萧家看得出的事情,他们也能猜度几分,一来二去的,宫中风向便有些变了。
上午时候,萧鉴去职的消息传来,午膳时分,便有宫妃往披香殿去探望,送上厚礼。
锦书在甘露殿待得久了,威仪甚重,短时间内,倒是未曾生出什么异变,红叶红芳怕她忧心,安慰几句,都被她轻描淡写的应了。
说起来,这事儿锦书比所有人知道的都早,可是心中并不觉得慌。
因为与此同时的到她手上的,还有另一道圣上手书密旨。
萧鉴去职后,立诛贤妃。
若说叫萧鉴卸职是为防萧家势盛,但处死贤妃,便说不过去了。
钩弋夫人被处死,是因子少母壮,这会儿赵王都长成了,何必害贤妃一条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