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纪最小的黛西倒看得开,“听说埋伏在路上的人,都被斯托克家的护卫抓住了。其实就算我们真被那些人抓住,顶多吃点苦头,他们不敢真拿我们怎么样。从那张报纸上就能看的出来,不过是恶心女爵的伎俩,并不敢真同女爵结仇。同我们的家族结仇。”
萝拉抬起下巴,哼道:“我猜这支使的人里头一定有与纳尔逊将军有关联的人,得罪女爵不是目的,叫女爵同将军反目才是真相。”
伊丽莎白摇摇头:“不一定是纳尔逊将军有关,我想更可能是那位汉密尔顿夫人亲近的人。这样,女爵会更讨厌那位夫人,而整个伦敦都知道,将军对汉密尔顿夫人固执至极。那位夫人会成为阻隔两位的鸿沟。”
纳尔逊将军的亲眷多是平民,诱使他们一是太明显,二是根本没多大作用,那位将军能累积战功爬到高位上,可见也是冷硬果断的人,除了老纳尔逊,不见得会为其余人张目。而汉密尔顿夫人在嫁给爵士前,入幕之宾也很有几个,还都是贵族,挑动其中之一就足够这锅背到她上了,女爵还会因为是她的旧情.人的缘故而更讨厌她。
莉莉喝下热茶,将描金茶杯放下:“那些跟我们没有关系,至少在我们站到相同阶梯之前,没有关系!”总有一天,她们能够不依靠别人为自己讨回公道!她们能够像女爵一样,只站在那里就叫人不敢冒犯,只敢拐弯抹角的试探!
莉莉的潜台词同伴们都听懂了,不仅黛西,伊丽莎白和萝拉也挺直脊梁,尤其是伊丽莎白,她头一次渴望站到更高的位置上。
“我们没有力量,但绝对有记性。”伊丽莎白认真的看向伙伴们。
姑娘们一同郑重点头。
“啪,啪!”轻轻的鼓掌声惊动了角落里的这四位小姐。
伊丽莎白忙回头去看,却是普兰夫人不知什么时候到这个角落里来了。
“我准备了明国的红茶和点心,不知道四位小姐愿不愿意品尝?”
从普兰夫人的小客厅出来,姑娘们心事重重,尤其是萝拉。
她抿紧嘴唇,在拐角停住脚步,歉疚的向同伴们道歉:“是我连累了你们,如果他们知道哪个是我,或许就不会叫你们受惊吓。”
原来那些人,祸首叫阿迪森·布尔,还牵扯到汉密尔顿夫人的旧情人查尔斯·葛瑞维尔,而布尔子爵的目标其实只是萝拉。
萝拉的父亲克里夫男爵是个特殊的人,他虽然爵位不高家资也不丰,却热衷于时政,身边聚集了一群爱好相同的小贵族,这群人联合起来在上议院也占据了些话语权。克里夫男爵为人古板固执,虽与斯托克家是远亲,可并不十分看好女爵,他连同身边的同伴,在关于女爵的立场上,处于微妙的中间派。
如果萝拉出了事,不管大小,名誉一定会受到影响。作为父亲,克里夫男爵必定不会干休,迁怒女爵是必然的结果。间接的,上议院对纳尔逊的态度会滑向更恶劣的形势。
幸好他们高估了买通的那位女教员,那女教员资历尚浅,只能辅助教授乐器——可入学的小姐们哪个不会弹奏几首曲子,所以音乐的课程并不重要,引导新生的重要工作落不到她的头上。等到高级生们回家过圣诞节,她才有时间,但普兰夫人和女仆们几乎时时都在,一个和新生不搭界的辅助教员根本无从弄清哪个才是男爵小姐。
“亲爱的萝拉,你不必因为旁人的罪而自责。”伊丽莎白脸上没有了笑容,她低声道:“我们必定与你同在一辆马车上。”
“如果他们知道是你,那些人不会在教堂附近着急出手,只要在路上合力留下或者攻击我们的马车,护卫们得看顾别人,我们被留下的几率太大了。若他们成功了,对于不是贵族的三个人,会发生什么呢?”伊丽莎白一直奇怪,对于十多个新生而言,主使者派出的人手也太少了点儿,手段也未免太粗糙,可若是他们只想留下一辆马车,这些人的确足够了。天幸那个教员不知道谁是萝拉。
伊丽莎白的话叫莉莉和黛西不寒而栗。
黛西白着脸,干巴巴的说:“不管我父亲多么有钱,贵族们只有收孝敬的时候才能看的上他。”所以才有那么多人削尖了脑袋在下议院获得席位,进而想得到爵位。
“他们雇佣的是东区的赌徒和孤儿,那些人眼里没有道德,甚至没有畏惧,只会更肆意恶劣的欺凌弱小。”莉莉忍不住打个寒战。英格兰富有却守旧,传统观念里,婚前失贞的小姐几乎就等于自甘堕落,没人会在意姑娘们的痛苦,他们只会津津乐道。
“名声尽毁,不管我们自己还是陶丽丝学院,连同我们无辜的姐妹。”伊丽莎白冷着脸。
直到莉亚前来请她们:“小姐们,圣诞晚宴就要开始了。”才打破沉重的氛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