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朝清眼眸微闪:“除了记恨阿圆、刺杀阿圆以外,除了这件事——你还有别的事瞒着我么?”
崔珍娘握紧了手中手帕,三瓣嘴唇紧紧地抿在一起,半晌才道:“……有。”
当然是有的。
承认了派人刺杀方朝元,便等于承认了她手中有他不知道的力量。
她咬着唇:“有一件事,我一直没有跟你说,其实……断绝关系之后,父亲便后悔了,只是拉不下面子重修于好,但我们到了洛城之后,他便派人保护我,洛城知府刘大人早年曾受父亲恩惠,因此——”
后面的话便也不必说了。
方朝清默然。
他轻声道:“那么,那些年我做生意出事,被官府刁难时——”
“是我让刘大人不要插手。”崔珍娘闭上眼睛,“因为我不想你再做生意了,我怕……怕了尘大师的批命再度应验,怕你再出事,有父亲的暗中帮助,有丰厚的嫁妆,清郎,我们完全可以过上平平安安的小日子。我知道我这样很自私,又不顾你的感受,可是、可是——”她忽然捂脸痛哭起来。
方朝清低着头,自语般地轻轻叹息:“这样么……”
崔珍娘仍旧痛哭着。
方朝清沉默了一瞬,旋即,捡起她刚刚掉落的手帕,拉开她捂着脸颊的手,用手帕为她擦泪。
“别哭了。”他安慰道。
崔珍娘眼睛通红地看着他。
他望向牢房的入口,轻声道:“珍娘,我要走了。”
崔珍娘愣了一下,眼泪倏地止住。
她定定地看着他,却没有着急心慌地询问他为何要离开。
果然,方朝清顿了下后,解释道:“等出去后……我会跟阿圆和父亲沟通。”
他现在无权无势,又手无缚鸡之力,留在这里除了能稍微照顾下崔珍娘之外毫无用处,然而离开后,他起码可以去尝试说服阿圆和父亲。
虽然崔珍娘的确让人刺杀阿圆,但毕竟刺杀未成,虽然有罪,但还不算彻底无法挽回,尤其如果作为受害者的阿圆和方家不追究的话,那么她的罪责就能大大地减轻。
唯一的难点在于——她是指示刘知府刺杀的阿圆,而刘知府又派了官兵假扮山匪。
思及此处,方朝清微微垂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