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他凝神静心,没再因为她而分心,等批改完全部文书,再抬头时,一怔。
已经是薄暮时分了,金灿灿的夕晖洒进屋中,小案前的瑶英趴在案上睡着了,侧脸笼了一层金光。
她要和高昌保持通信,管理繁琐庶务,还要操心他的身体,提防别人的暗害……天天都是这么辛苦。
昙摩罗伽掀开锦被,看了看自己的腿,慢慢下榻,坐在瑶英身边,看着她的侧脸。
她睡得很香甜,眉眼舒展,手里还抓着一支笔。
他凝视着她,抬手,小心翼翼地抽走她手里的笔。
她梦中不耐烦地挥了一下手。
昙摩罗伽扶起她的颈子,让她侧躺在绒毯上,扯过锦被盖在她身上。趴在小案上睡,等醒的时候,全身都得酸疼。
瑶英困倦至极,肩膀早就僵了,躺倒以后,迷迷糊糊中觉得姿势很舒服,抱紧锦被,惬意地伸了伸手脚。
这一踢,穿了软缎鞋的脚丫子轻轻踢在了昙摩罗伽腿上。
昙摩罗伽看着她,嘴角轻轻翘起,碧眸掠过一丝清浅的笑影。
……
医者一连为昙摩罗伽扎了三天的针,每一次施针,瑶英都在旁边陪着他。
期间,她每天给李仲虔写几封信,早晚报平安,叮嘱亲兵想办法把李玄贞送走。
李仲虔把所有眼生的随从都遣走以后,总算安心了点,继续处理使团的事。
瑶英给高昌的郑景写了封信,托他带给杜思南。
昙摩罗伽命礼官达摩写了一封措辞严厉的信,指出使团中有人居心不轨,信是直接交给使团的,李仲虔没什么反应,使团其他人大惊失色,暗暗心惊。
这两封信一前一后送出。
第四天,瑶英写好信,在廊前等医者,医者迟迟没来,她问缘觉。
缘觉挠挠脑袋:“今天医者不来。”
“为什么不来?”
缘觉小声说:“今天王要出门。”
瑶英诧异地道:“法师要去哪里?”
这几天她都睡在昙摩罗伽房里,他没和她提起过要出去的事,他的腿肿了,不能走太久的路。
缘觉也是一脸茫然:“我也不知道王要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