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星涛内心震撼得无以复加, 他没想到在抢地盘之后, 有一天他居然还要和顾西决抢女人。
这你妈叫什么事啊,街只有一条, 女人却有千千万, 他韦星涛玉树临风,潇洒倜傥,名震江市,犯得着为了一个女人和顾西决……
“我不信。”他面无表情, 十分冷漠地说, “顾西决, 你净瞎几把胡扯,她要真是你女人,照你的性子你根本不会专门把人带过来示威。”
不得不说, 韦星涛还真有点了解顾西决。
了解到他们双方都觉得这点有些恶心。
被他难得的智商上线所揭穿, 顾西决表面不动声色,其实内心也有瞬间的茫然自己为什么这么做,但是很快的他给了自己一个解释:因为是谁也不能是韦星涛。
这个人是比蒋净更不能容忍的存在。
他就像是一个真正多管闲事的年迈老父亲,在认真地挑选闺女的亲事,然后也认真地看谁都不太顺眼。
“你爱信不信, 韦星涛。”顾西决站了起来, 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姜鹤住景澜花园, 冬天二十四小时地暖, 夏天二十四小时中央空调……你能给她什么?李子巷里的一台二十年的台式电风扇?”
韦星涛是孤儿, 这些年一直住在李子巷。
李子巷是江市最鱼龙混杂的地方,也是社会底层的聚集地,老旧的筒子楼,仿佛是这座城市的伤疤。
这个昏黄的巷子就像是所有住在巷子里的人们,只是勉强维持着表面和平的生活……伤疤一旦揭开,则鲜血淋漓。
顾西决话语落下,病房内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他瞥了一眼眼前跟他年龄并不差太多的少年瞬间的失魂落魄,每次和他见面都是拳脚相向,他总占上风,并从未有过愧疚。
唯独这一次,他觉得自己可能确实胜之不武。
然而顾西决并不后悔。
无论姜鹤以后在哪儿,做什么,在他看来,她都不会是住在李子巷里的那种蜡黄失去生命力的妇人,她们端着个五块钱不到的塑料盆,脚上穿着人字拖,站在昏黄肮脏的筒子楼巷子里当街泼洗脚水,骂骂咧咧谴责热水供应不足。
抬起头,破旧楼房不见天日。
在顾西决看来,这样的生活从来不能和“姜鹤”两个字画上等号,她也永远不能陷入那个该死如蟑螂巢穴一般的生活环境。
因为一旦陷入,她便会变成一个明知道自己不合适也不会主动求生逃离那种困境的笨蛋……她可能会迷失在那肮脏的巷子里,直到困死在那,也不向任何人,呼叫一声“救命”。
正如很多年前,那个站在亲弟弟的周岁宴的角落里,沉默着,实际上早已手足无措的小女孩。
“韦星涛,”顾西决的嗓音低沉沙哑,“别因为觉得好玩就招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