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的请礼声传来:“奴婢参见大司马!”
是上官拓?
我莫名怔了一下,然后才是沮丧的愤怒,这个第一次见面的男人,也要借机奚落于我!
“走开,我不用你管!”我气冲冲大步朝前走一步,却一头撞入了陌生男人坚实宽阔的胸膛。
触手之处,竟是甲胄玄铁的冷硬冰凉,这样的触感让人不由陡起寒颤,这是属于疆场杀敌之人方会有的凛冽肃杀,连气息也带着血腥与杀伐。
满腹的忿忿与羞赧,下意识狠狠推开他想要继续前行,偏偏那具身体却纹丝未动。
我负气再推,结果可想而知。
身体被力道反弹得连连倒退几步,一下子跌倒在地上雨后黏湿的泥土里。
婢女们纷纷围拢过来,低低议论着,我贸然对大司马无礼,碍于上官拓在场,无人胆敢上前扶我一把。
众目睽睽之下,料想自己此刻的样子一定狼狈至极。
我将脸深深埋入地上,不让任何人瞧到自己满面肆意溢出的狼狈与哀漠。
很久很久,同样是那双手将我拉起,这一次他的力道极力放柔缓了些许,“队伍马上就要启程了,我先送你上车。”
“不必,我自己会走!”忍住膝盖上的刺痛,我固执地说。
“一味逞能,受罪的只会是自己。”臂弯忽地一紧,他将我稳稳扶住。
“你干什么!放手!我自己晓得走路!”我对着他又捶又打。
他手上的力气不松反紧,冷冷说:“慕容青璇,你简直不可理喻!”
我忿然朝他怒喝,“你闭嘴!你以为你是谁,你凭什么这样指责我!你凭什么?”
他始终拽着我的手臂,依旧是淡淡的语气,“知不知道,你这个样子,真可怜。”
我蓦然大笑,笑出了眼泪,“可怜?我有什么好可怜的?我告诉你,我这十七年一直就过得很开心,很快乐,很幸福,我一点也不可怜,一点也不!”
使劲挣脱开他的手,我转身大哭着踉跄跑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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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沉。
更漏声声,驿馆外的柝声响过了一下、两下……
心中还因为前日的事情在跟自己赌气,精神恍惚了好几天,膳食药汤碰也不碰,白鸢几番劝服无奈之下,正欲出门时,我听到了门外传来上官拓的声音:“白鸢,她还是不肯吃东西?”
“已经两天没有吃东西了,药也不肯喝,再这样我真怕她会撑不住,若公子日后回来,我,该怎么向他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