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惊呼:“放手!”
喊声因我的虚弱,更为凄惨。
这一带,是独孤懿告诉我独孤樊最常来之所。我倒并不期盼他的出现。走一趟,若没遇上他,便也给了独孤懿交代,也不至于骗独孤樊。
想到骗独孤樊,我心有余悸,不忍至极。
吵闹声引得了路人的注目,独孤樊也移步走来。
他看见了我,求救的眼神,拿出了几锭随身带的金银扔给蓝晨:“这女子留下,若你们将来需要行方便,本王府中可一去。”
他瞧我的眼神,我知他与我想的一样,不愿深究我为何在此出现。
他走到我身旁,牵了马,说了声:“倩儿,我们到了王爷府再说。”
坐在酒楼之上、时刻准备帮忙的穆罄惊讶地望向独孤懿:“为何樊王爷如此平静?”
独孤懿望着我的身影,眼中浮现不舍之情绪,送到嘴边的茶水,因心不在焉,从杯壁溢出:“他闯了法场,本就想救倩儿。你上回从恶霸手中救倩儿,倩儿有多狼狈,可今日呢……”
穆罄手撑着窗台,探头张望,如此轻巧的马车,还放了软垫,让倩儿靠着,也难怪樊王爷不探究:“末将险些忘了樊王爷是闯法场的人。”
我在他们的目送中,来到樊王爷府门外,欲抓着车鸾的横杠移动身子,然,独孤樊及时道:“将马车从偏门赶进去。倩儿,你坐在上面,别动。”
我侧眼望他,感激于他的体贴,看似简简单单的一记动作,但体虚病魔缠身的我竟得花费大量神气。
马车入了府邸,我直接被带进了药庐,安置于独孤樊小歇的屋内。
独孤樊立刻为我沏了参茶,待我平稳后,不问我有何而来,也不究我身上发生的种种,静静为我诊脉。
“你不必强求,倩儿自知身子……”我见他眉头深锁、眼中猩红,感激他为我烦忧。
独孤樊叹气:“你服了什么药,还是中了什么毒?为何脉象如此奇怪?本王感觉你外伤不重,但体虚异常。”
我将被箭射伤之事道出:“倩儿服了假死药,逃过灭门,但不清楚是倒下时中箭,还是事后被断箭所伤……”
该说的,都已说了,隐去了大隐于市的蓝氏,省去了在穆罄府中与独孤懿重逢的点滴,将他们唤作山野村夫好心搭救。幸得他不追问,送我与他相遇的蓝晨和狱卒出处,不然我真编不下去了。
“本王这就去煎药,这房里的熏香有安神之功效,你先歇着吧。醒了,就摇铃,自会有哑童过来。”独孤樊听了我说的话,匆忙起身,亲自抓药煎药,不曾丝毫懈怠。
一句谢难表心头之情,对他,我唯有满心歉意。
闭上眼,乏意拢心间,倦怠爬眼眸。淡雅熏香更领我晕晕然,睡了多少时辰,我不得而知,只是梦不再侵扰我,这是离宫后头一个安稳觉。
穆罄奉独孤懿之命,乔装在王爷府外,兜着圈圈,按约定今日我也不送信出府报平安。估摸着我应当得到了无微不至的照料,再也无法推脱父亲召唤的他,才前往了穆府,去见他的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