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懿叹然,往事回想,令他眼眸深邃:“追封皇后吧。若芯妃不去,如今也是贵妃。你看此封号如何,若无异议,朕这就下旨。”
“不可。芯妃娘娘进宫只为保护皇上安危,她原本就是老臣送给前太子到他国游学的女暗卫,可惜前太子亡故……”南宫术拒绝独孤懿的美意,芯妃入宫后,做许多奇怪不可取之事,独孤懿因看在他的面子上,皆不追求。为女儿讨个追封,在情在理,但女儿在宫中的所作所为,不足以追封为皇后。
“南宫爱卿,是朕愧对你南宫家。南宫家世代忠良,男儿皆战死边关,女子招婿披甲上阵。朕善待芯妃乃情理之中。”独孤懿赞赏地看着南宫术。
南宫术待独孤懿说完,再次跪请:“请皇上追封芯妃娘娘为皇贵妃。臣女枫皇后送入皇宫,非臣本意,大帝一天三道旨意,臣不敢不按圣旨上所点,将枫儿送进宫。但这并不意味臣愿意看见家家养奴,草菅人命……”
“爱卿不必解释,朕明了。按你之意,就追封芯妃为贵妃吧。”独孤懿落笔,写诏。
“皇上,老臣有个不情之请。老臣家中,虽无待嫁之女,但老臣身边有两个面容清秀,做事妥帖、身手也还过得去的侄女。若皇上不弃,老臣恳请皇上选其中一名留在身边,待皇上肃清朝中不忠之人,再将此女还与老臣。老臣自会让她与未婚夫成亲。”南宫术已与家人商量过,才斗胆向独孤懿提请。
独孤懿摇头:“朕暂不收她们为妃。你的忠心,朕知晓了。”
次日早朝,追封芯妃为皇贵妃之诏书被朗声宣读。
“爱卿,朕得一枫皇后乃幸事,不知你南宫家是否还有适婚女子,朕想让她们进宫,给皇后作伴。”帘后,独孤大帝赞许了好些芯贵妃的庄重,还搬出太皇太后已证实他所说无虚。
南宫术叩谢独孤大帝美意:“臣南宫家,蒙双圣不弃,先有芯贵妃,后有枫皇后,只可惜老臣家子嗣单薄,女子皆已为人妇,且披甲上阵。至于旁系,又实在没有能让大帝瞧得上眼的女子……”
独孤懿赞许地点头:“入宫为妃需要有枫皇后的德行,芯贵妃的庄重,缺一不可啊。”
他为国事烦忧,仍惦念居于穆罄别院的我。
天色还未幕黑,乔装的他已到了别院。他看着坐在梳妆台前,拿着象牙梳理长发、点红唇的我,目中浮现几许温柔。
“别弄了。怎么看都不会很好看。”我的发髻插上了他带来的钗。
我手扶着钗,对着铜镜画眉:“倩儿只想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一点。容貌,倩儿自小就知比不得龙家的众姐妹。”
独孤懿搂了我的肩,将下颚贴于我的发:“倩儿,蓝儿的医术有限,朕想为你另寻大夫。你可愿意?”
寻也是白寻。他有这份心,我已足以。
握住他的手,感觉他情绪并不像说话时那么平淡,迎上他的眸光,在他眼中瞧见的是我自己。
“皇上,天下见最知晓倩儿病情的,唯有蓝妹妹。何必再寻他人?”我婉言谢绝,仅有两年的命期,自愿留在他身旁,任时光划过。
懂他的心太晚。入宫有年头,然,虚度光阴。
“独孤樊医术在蓝儿之上,且见识更为卓越。以朕之见,寻他为你诊病……”独孤懿眼中流露不舍,眼皮一带,将不舍换做鼓励。
我愣住了,去了独孤樊身旁,或许身子会好些。但,如何能见独孤懿?
残留于世,我仅有两年。即便独孤樊妙手回春,又能让我掩口残喘多少时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