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公公送独孤樊离开,走到我的轿边,便不向前了。
我撩了轿帘,见杨公公已转身,唯有独孤樊一人。立在一旁,自知他在等我。
“倩儿,不必落轿。他的伤势,来势凶猛,可毒大半已解,只需针灸与药浴便能除尽余毒。”独孤樊向前迈了一步。如今的他已是真正的天下名医,见我如此在意独孤懿,眼中泛起遗憾。
“谢樊王爷告知倩儿情况。”我放了轿帘,与他隔着帘子说话。
从他的声音,我能听出,他似乎有话要说。然,听他说来,仅是句:“我险些害你命丧黄泉,若有一日,本王能弥补,定全力救你。只盼无那日到来。”
“樊王爷……”我才说了三个字,便听他的脚步急促向前,不多时便隐没了落脚声,想必他已走远。
将医折子塞入怀中,安静地坐在轿中,却不知何时能见上独孤懿一面。
黄昏已过,天色幕黑,月上树梢,几个时辰又匆匆而过。
我饥肠辘辘,终熬到了独孤懿传我。
“倩儿参见太子。”我迈着碎步,入了房。
“你为何不问,你的宫女与轿夫何去?”独孤懿坐在床沿,也不瞅我,眼中显出一派慵懒。
“定是太子爷让他们回去了。”我没有听到他许我抬头,小心翼翼地扬了眼,瞅向他的脸。
不争气的肚皮“咕噜”一叫,然,我惦念的,只有他的病。
“你为何来瞧本宫?”独孤懿侧了头,看了看我,又将目光移开。
我环顾四周,轻声回禀:“太子殿下,倩儿因为惦念太子殿下,所以过来瞧瞧。”
“那你过来。”独孤懿将手伸向我,待我来到跟前,与我面对面地对视。
“倩儿瞧到了。太子爷还需休息。”他眼睛中盛满血丝,以这个情况对照医理,他的疲倦太甚,不利于康复。上山凭吊芯妃,竟落了一身病……
我叹芯妃能让独孤懿如此,又感于若是自己先去,他是否会惦念。幽幽思绪,化作忧伤叹息。
“本宫饿了,让他们去备膳食吧。”独孤懿听见了我肚皮发出的抗议,发了话。
我为独孤懿传了口谕,安静相陪,待膳食摆上,搀他下床。
他的胳膊肘碰到了我怀中、那放着医书之处,然,我竟未察觉。
“倩儿,你揣着什么?硬邦邦的。”独孤懿扭头,用手指隔着我的衣服,戳了戳医书。
我从怀中取出医折子,双手呈上:“就是这个。看似易懂,实则难懂。倩儿闻了药渣,估摸着药名,按上面所书,扎了穴位,却不想睡着了。”
独孤懿哗然,伸手拭拭我额头:“倩儿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