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善举,我不由多看了几眼。
“娘亲,女儿以为……”我在山脚下落车,缓缓登上台阶,才行了二十余米,便看见了翘首以盼的母亲,激动地奔了过去。
“穆公子,谢谢。你让倩儿,不……侧妃与我相会。”母亲许氏强忍住泪水,将我推开些许行了君臣之力,便向送我来的穆罄道谢。
“伯母,不可如此,我与你们自幼相识。”穆罄抿抿薄唇,险些唤了倩儿的小名,坏了规矩。
我成了太子侧妃,往昔关心我的人,为了我如今能够平安度日,皆与我有了芥蒂。
“娘亲,您怎的在这里?”我解下肩头披风,为娘亲系了,捂着她发凉的手,心里丝丝拉扯般的疼。
许氏的脸比前些日子见到,有了些红润,她拉着我的手,缓步走向庵堂:“我也是收到穆公子派人捎了的信,知你今天会到庵中。心头惦念得紧,便出来张望。”
我望向,走在我和娘亲身后两三步距离的穆罄,心头溢满感激,却难以言表,仅在与他目光交汇之时,点头以表心意。
“许夫人住到庵里,太子殿下已为她捐了些灯油,您不必太挂记。”快走进庵堂,穆罄立在门外,为了让我安下心,说出了压在他心头的话。
独孤懿为娘亲所做的一切,令我心存感激,至少不用再担心娘亲在庙中,仍要受制于位高权重的爹爹。
“咳咳咳”,许氏才坐上暖炕,便咳嗽声不止,拿了湿布捂住嘴,仍止不住。
“娘!”我担心地移开母亲捂住嘴的手,竟看见了帕子上有着湿湿血渍。
娘亲不愿让我担心,宽慰道:“无妨,如今已好了甚多。”
我怎能安心,取了外袍,转身开启房门,急匆匆地迈步,竟撞见了还未离去的穆罄。
“何事如此惊慌?”穆罄见我神色慌乱,伸出脖子,将目光投向了挨在床沿,虚弱无力的许氏,“又咳血了?”
娘亲原本身子就不大好。几年前,二夫人小产,娘亲被唤去侍候。
寒冬腊月的天,在刺骨的井水里,漂洗衣物,吃的又是凉透了的饭食,便受了风寒。长久无人医治,便开始咳血。
“穆公子,兰儿想为娘亲请大夫。”我不愿再让母亲受病痛折磨,祈求地望着她。
我与他从前没有这么多的芥蒂,即便有,也是由于我身份低微,而造成接触中的困扰。
“咳咳咳,”娘亲的咳嗽声,唤回我对往昔的飘渺思绪。
“倩儿,外面风大,进来歇歇吧。为娘没事。”娘亲撑着床沿,向我招手,努力挤出的笑容,显得苦涩。
我陪着母亲坐在床沿,她的咳嗽声令我寝食难安,焦虑等待去请大夫的穆罄。
鸡鸣时分,才听见了叩门之声。
“我是大夫,谁是病人?”我将门打开,见门外一儒雅男子打着哈欠,拿着医书,立在一旁。
“大夫请。生病的是小女子的娘亲。”我瞅着大夫有几分眼熟,看他的模样,不像大夫,反而有几分书生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