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远行,我与娘亲各奔东西。再相见,只能期盼来年。
宫中的日子平淡无味,却步步惊心。
我几乎足不出户,守时、守规、守举。可我去一再难以平静。
院落中的花,谢了又开。
“臣妾参见太子殿下。”与梅妃同在宫中,我见独孤懿的次数屈指可数。世人皆晓,梅妃有个名不见传的姐姐,却因我的不受宠,更显梅妃的尊贵。
“进去叙话。本宫长久没来看你,近日可好。”独孤懿接过我奉到手边的茶盏,瞅着我轻描淡彩的面颊,“你跟梅妃到底谁大?一会她唤你作姐姐,一会她又唤你作妹妹。”
我顶着龙熙的身份,一个与梅妃孪生的姐妹,可是到底她们之间谁大,连大娘都说不清楚,只是胡叫着姐姐妹妹度日:“殿下今日前来倩儿此处,不知所为何事?”
独孤懿勾勾薄唇,解了盘扣:“本宫今日不走了。”
哦?独孤懿留宿我处,屈指可数,据说翻的皆是梅妃的牌。自然是梅妃央求之下,才到我这看似尊贵的乞儿处,将就一宿。
“殿下,倩儿与梅妃乃姐妹,若殿下想回到梅妃那,倩儿无异。”我一生将奉他左右,他如今待我比父亲待娘亲,好似太多,犹如云泥之别。
“你们姐妹也倒怪了。梅妃让本宫来你这,你又想让本宫去梅妃那,宫中女眷若都以你俩为楷模,岂不乐事?”独孤懿伸手勾着我的下颚,不冷不热地望进我眼底。
我垂下眼帘,强压下梅妃对我如此示好的狐疑:“臣妾这就命人摆上膳食。”
“罢了。本宫歇会再用。你一直都躲着本宫。”独孤懿侧头望向软榻,在他眼中,那并非软榻,而是龙凤床。寓意何指,了然于心。
他们除了洞房花烛夜,同榻而眠,之后的几次相聚,皆是托软榻之福。同室而居,分床而眠,他可谓君子,从不强求于我。
独孤懿豁然,一年之期,虽未言明,却以行动表之。
红烛点亮了宫阙,罗衫搭上了椅背,幔帘遮住了月光,妖娆透进窗幔。
我看着独孤懿若有所思、愁眉不展,随口吟诗:“君不见,佳人怜,君不见,宫妃颜,君不见,旧人泣……”
“你文采不错,一丝也不逊于梅妃。明日本宫回太子府,你与本宫同行吧。”独孤懿极少住到太子府中,每次离宫也不过几日便还,从不带女眷。
“那我妹妹梅妃……”我害怕与梅妃同处一室。
“她不去。本宫只带你。”独孤懿从衣袖中,取出一封书信,“这是你娘在本宫陪皇太后进香时,冒死呈上之物。”
我瞅着独孤懿递到手边的书信,晶莹之泪溢满脸颊,双膝不由颤栗,下跪于他脚边:“倩儿并非有意蒙骗殿下,若倩儿不代替妹妹进宫,娘亲度日如年。”
“起来吧。看你哭得象泪人似的。”独孤懿的怀抱从未令我感觉如此温暖,靠近他,我明知是飞蛾扑火,却任意妄为。
“这回你跟本宫回太子府,本宫会差人送你上山,与你母亲团聚。”独孤懿亲手为我解去盘扣,眼眸竟出现了他看梅妃时的柔和与专注。
“倩儿对太子殿下感激不尽……”我故意提醒她,我叫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