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皮传来的刺痛让殊月不得不仰起脸面对曹瀚怒气勃发的双眸,“多谢皇上。”她心里苦笑,自己与他们并没有本质上的不同,他们在演戏,她也在演,只是她没有剧本,没有台词,更无法去预料如果自己说错一句话,或者做错一件事会造成怎样的后果,既然跳脱不出,又不想早早挂掉,那就只能深陷其中,直到灭顶的那一刻吧……
朕?在她面前他可是一向不用这个帝王的专称的啊!殊月忽略他冰冷的问话,用以淡化自己心头的苦涩,微笑道:“谢皇上饶过绣儿,若妍愿任凭皇上处置。”
盛怒之下曹瀚的力道大了一些,殊月身子一倒,带动绣枕也歪在了一边,露出其下一张皱巴巴的纸来。
殊月一见那纸,有些慌神,这不是那封应该是被蔚封旗偷去的“隐信”吗?怎么会又出现在她的枕头底下?
正要不动声色的拉回枕头重新盖在信上,曹瀚已看见了枕边露出的一角纸片,他猛地抽开绣枕,将疑似书信的纸张展开一看,脸色顿时铁青,眼神变得更加阴鸷难测,嘴角却勾起讥讽的笑。
“这是什么?”将纸狠狠的甩在她脸上,眼眸已被怒火染的更为幽深阴沉,“他给你写如此情深意重的信,你还敢慌称不认识他?”蔚封旗的字他曾见过,字如其人,潇洒不羁,极难模仿,所以这封信绝对是他本人所书无疑,信就在她枕下,她竟还敢矢口否认!
心脏开始不规则的跳动,殊月知道这是发病的前兆,身体里齐若妍的灵魂正极度不安的躁动着,为林焰的安危而担忧着……
完了……
她简直不能原谅自己,因一时疏忽可能不仅要葬送了自己,还连累了那个深爱着齐若妍的男人……
她忍着疼,颤抖着手拿起那张皱巴巴的纸,可在看清纸上的内容时,不仅松了一口气,更觉得一切都荒诞的可笑,纸上写的竟是一首她看不太明白的情诗,有些字她甚至都不大认识……
又被设计了啊!看来她不知不觉间又掉进了某些人精心设计的陷阱呢!
林焰的信为什么会被这封不明所以的情诗所取代?偷信与放信的是不是同一人所为?如果是的话,那这个人做这样的安排目的又是什么?让林焰置身事外只想将她置于死地吗?
一连串的问号不停从脑中冒出,却没有人能够回答这些疑问。
殊月蹙眉读信一动不动的样子却让曹瀚误解为她是在想那写信之人,嫉妒夹杂着愤怒令他一把夺过殊月手上的信扔在一旁。
“你可还有话要说?”他声音沉冷,眼神却透出一丝无措,她始终不肯口吐实言,但这信上的诗却说明了一切,事实摆在眼前,他该将她怎么办?在他对她掏心掏肺,甚至开始考虑替她洗脱罪臣之女的身份时,为什么事实摊开来却是如此的不堪?
“我无话可说。”既然他心里已经定了她的罪,她还有什么可说的呢?心很疼,却好像并不完全是因为病发,他的对她不信任所产生的刺疼似乎更甚于发病时的绞痛,更尖锐也更痛苦……
他只是一个和她八杆子打不到的人啊!
可是……为什么会为他心起波澜,为什么会对他产生依赖,为什么会为他的怀疑而心痛……
太多的为什么让殊月内心翻涌沸腾起来,难道她……
不可能!绝不可能……她怎么可能会爱上皇帝!
“残花败柳之身怎么配得上焰哥哥……殊月姐姐,我想的很清楚,没有我,今后一定会有更好的女子陪伴他度过漫漫人生,和我在一起注定了只能亡命天涯,我不能这么自私,我只希望焰哥哥能幸福……”齐若妍周身泛起圣洁的光彩,纯净的眼神流露出的是对林焰的眷恋、对现实的无奈和对他未来的祝福。
齐若妍脑中根深蒂固的贞洁观念,以及被封建礼教所打造出来的重重枷锁让殊月无奈,她柔和了语气说道:“那我们就在一旁静静的看着他得到幸福好吗?他若能得到幸福,对你来说也是一种幸福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