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不得她再继续胡思乱想下去,那个高高在上,器宇轩昂的皇帝已经像一只正在狩猎的猛兽般迈着优雅无比的步伐向她走来,而她当然就是那只被他深邃黑眸锁定了的倒霉猎物。
他走的不快,可是那一声一声沉稳的脚步声,都像敲打在她的心上,那一点一点接近的距离,都让她感到了极度的压抑和不安,好像她真的是那只猛兽爪下逃无可逃的可怜小白兔……
见他似乎对自己此时的表情很满意,黑眸中隐现的得意让殊月心里嗤笑,得意吧得意吧!看谁笑到最后,迟早有一天她会让他深刻了解到,
情势比人强啊!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让想下地狱的人下地狱去吧!她绝对不会再为不值得的人轻贱自己的生命,既然老天爷给了她这个机会,她不好好珍惜岂不是辜负了他老人家的一片心意?所以,还是先配合一下某人的报复欲,起码让自己目前的日子不要太难过的好!
事实再次证明了殊月的自以为是,箍制着下颌的力道只稍稍放松了不超过一秒,就陡的加强了数倍,像是捏碎了她的手臂还不过瘾,还要将她的下巴再给捏碎才甘心似的……
疼……也不知道是不是这具身体对于疼痛的耐受力实在太低,这种程度的疼痛要是放在以前,殊月有自信绝对不会皱一下眉头,可是现在,她不仅觉得下巴快碎了,就连被迫高昂着的脖子也快断了。
“皇上,小姐……”绣儿整个人抖得和筛糠似的,却仍上前想要维护她的小姐,虽然知道不会有任何效果,但殊月还是挺感激她的。
“都滚出去!”曹瀚喝了一声,殊月无比悲哀的看着同样一脸悲哀的绣儿被几个下面没有的人给拖走了……
“皇上……”殊月决定继续发挥这张脸的效用,“求皇上饶了我吧!”多动听的声音啊!皇上啊!您就饶了齐小姐吧!这小身板可经受不住您虐上几次的呀!
曹瀚嘴角勾起一弯恶意的笑,眼睛里却迸射着阴冷的光,不愧是有京城第一美人之称的齐家小女儿呢,明知道她在装模作样,但如此楚楚可怜的模样仍让他有一瞬乱了心神,差点沉溺于那泛着点点水光的眸子里呢!他心里冷笑,现在向他求饶不嫌晚了些吗?她以为此时做出这种妥协的姿态来,他就会轻易放过她了吗?
齐家的人会这么天真吗?他永远也忘不了初见她时的惊为天人,从未想过世上还有如此澄澈剔透的人儿,虽然年纪还小,但已美的让人移不开视线,从此以后他心中就停驻了一抹飘然若仙的倩影,明知道她是齐家人却依旧私心里认为宛若仙子下凡的她必定与母后与她父亲是不同的。
五年前母后以还政于他作为交换条件要他立齐家的大女儿齐若娉为后,那一刻的屈辱和无法发泄的愤恨深深的烙在心上,永世难忘。
那一刻他在心里默默发誓,总有一天定要铲除齐家,他曹瀚绝不做傀儡!
大婚当日,齐若娉竟凭空消失了,皇帝大婚,皇后却不见了,他事不关己、心情奇佳的等着看好戏,没想到大婚依旧顺利举行,只不过进宫的人私下里换成了齐家的小女儿,也就是他心心念念的人,喜帕掀起的瞬间,他简直欣喜若狂……
“请皇上自重,若妍进宫只是为了保全皇家颜面,这只是权宜之计,姐姐她才是真正的皇后,等寻到姐姐……”十三岁的她一脸冷漠的说着,冷若殊月霜。
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他不敢相信这样的话竟是从她口中说出的,她将他当成了什么?他们齐家又将他当成了什么?真将他当成了可以随意摆布的偶人了吗?很好!这一切的耻辱和窝囊,迟早有那么一天他会加倍奉还于齐家头上!
终于,他做到了!如今母后疾病缠身,再也无力插手朝政,朝中齐家的爪牙已经清除殆尽,齐家子孙尽数押入天牢,齐厉那个老匹夫也只剩下半口气而已,等到押解到京就即刻问斩……
“呜……”殊月不得不用一声弱弱的呜咽来唤回想心事想的神魂出窍的皇帝的注意力,这么半跪着被强迫抬了好半天的头,滋味可真不好受。
殊月的确唤回了皇帝的注意力,但得到的却是一句冷殊月殊月的“贱人”,听的她心里窝火,她一向是刀不离身的,可是手臂传来锥心的疼让她倒抽口气,她怎么忘了自己已经不再是那个杀手殊月了,而是这个叫齐若妍的可怜的被人轻易就折断了右手的残废……
曹瀚松开她的下颌,白皙的肌肤上留下了几道清晰的指痕,很碍眼,碍眼的让他厌恶,厌恶的不忍去看。
他双手轻轻托起她的右臂,似是托着一件珍贵的宝贝,“很疼吗?”
皇帝眼中闪耀的不明光芒让殊月打了个寒颤,僵硬的点了点头,试着想要抽回手臂,却被他猛地抓住,那瞬间激窜至全身的剧烈痛楚让她发出一声惨呼,脸色煞白的瞪着一脸邪笑的男人,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放手!”
殊月的意识本已渐渐模糊,却被这句话刺激的稍稍清醒了些,心里冷笑,永远都是他的奴?这世界上还有什么事是能够永远的吗?更让她疑惑的是,皇帝真的是恨着齐若妍的吗?
看绣儿的样子就知道她整夜未睡,眼眶一圈黑印,眼睛哭的又红又肿,殊月勉强对她笑了一下,“有什么好哭的,别哭了,我想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