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寇俭曾在梦里好几次回到这里,看到美若天仙的殊月为自己翩翩起舞……可是每次梦里醒来,总会有些冰凉的清泪挂在眼角。东朝人想要进入北朝何其难,如果不通过战争根本就不能再踏入北朝的这片宝地。这一切……怀中那木偶般的殊月你又何尝能知道?!
放她落地,用袖子将一张雕花板凳擦拭干净,然后拉殊月坐下。
“我叫人来帮你收拾一下,收拾好了就先睡觉,我去找王兄商量国事再回来。”轻轻地抚了抚那张没有半点表情地小脸,司寇俭低着声音温柔地说道,仿佛又做回了那个四年多前的小东。
见殊月根本无意跟他再说什么,司寇俭顺手将殊月面上的五彩流苏整理了一下,然后提起衣襟踏步而出。
殊月这才好像被人解了穴道,环顾起四周来。这里……是她熟悉地不能再熟悉的地方,只是人去楼空、面目全非。暮云山庄被称为北朝禁地,不得任何外人进入,可是现在……整个山庄里都住满了东朝人,包括东朝的皇帝!
要怎么才能将他们赶走?!要怎么才能复兴自己的国家?!殊月无力地站起来,向床后的一间秘室里走去。
秘室的开关在床后第二根床腿上,虽然布满了细灰却没人动过。拎动开关,秘室的大门轰然打开,殊月取了一只火折子吹燃秘室的火把,关上大门走了进去。
熟练地绕过七道弯,幽暗的秘室豁然开朗,如同一个世外桃源一般。当年为了不让娘亲发现,就是把司寇俭救回带到这里疗伤的。如果等一会儿司寇俭回来发现她不在房间里,只要不到一会儿他就会找过来。
扯下秘室中央的紫色曼纱,一只通透的水晶球显现出来。
殊月合上掌心,在嘴里低声念着咒语,水晶球开始发光发热,徒然将整个秘室照得如同白昼一般通亮。
其实离开北朝以来,殊月一直在郁闷一件事情。以自己圣女不病不老地体质,就算在东朝土地上也应该撑过一个适应期后长居两个月左右都不成问题。可是为什么自己总是处于昏睡状态,甚至有些今天不记得昨天的事情。水晶球可以告诉殊月,所有在圣女身上曾发生的事情,包括她的娘亲……
水晶球由糊涂到清晰,最后浮现出戴着银色面具司寇俭的画面。
又是一股巨大的旋晕,如果不是紧紧抓着盛放水晶球的桌台,差一点就一头栽倒在地上。
这枚指环里被注入了小东、不是!被注入了司寇俭的鲜血,这枚戒指是他的,而注入自己鲜血的那枚指环在他的身上。指环里头的鲜血代表着贞洁,代表对他们之间感情的忠诚,而他们之间现在还有感情吗?!没了感情,还有什么?!
紧紧将指环握在掌心,眼眶几乎要渗出血来。
司寇俭!你负我、你竟然敢负我
只觉得头一个旋子,就此倒下,若大的裙摆如花般瞬间绽放、瞬间枯萎……
“殊月、殊月……”
不知过了多久,睁开眼却又在那个人的怀里,厌恶地将脸转过去,差一点没又喷出一口血来。遇人不淑、遇人不淑啊!当初为何要救这种人,为何轻意地将自己的未来全部交付给他?!只能怪当时自己年少不懂事,可是爹爹说过,不管做错任何事情都会有补救的办法,而现在眼前的补救方法又能是什么?!
无意间转头看了一眼已经关上的秘室石门,不由放心地舒了一口气。这是娘亲留给自己最后的东西了,绝对不能落在东朝人的手中。
“放心,我关上了,而且这个地方我定然不会告诉王兄。”秘室除了是北朝的禁地外,更是他在重伤之际与殊月待得最久的地方。那间秘室里实在有太多让他可以回忆的东西,甚至隐藏着他们的许多第一次……
低下头正准备扣住眼睛,目光却与司寇俭腰间的那块血玉撞上了。是血贞戒!是那枚至阳的血贞戒,滴入了司寇俭鲜血的血贞戒!刚刚在秘室里她从颈子上取下,此刻正挂在他的腰间,两枚血贞戒终于彻底的重逢到了一起!!全在司寇俭一人的身上!!
忽然记起自己曾经对他说过的一句话:“如果其中一枚戒指碎裂,那么戒指主人的生命也将随之终止。所以不可爱上别人,因为你的生命就握在与你一同拥有血贞戒的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