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喝了三天这又粘又苦的东西了。”罗茜抱怨,“可还是不见好。”
连博学者也无法弄清晕船症状的成因,我怎会有特效药。陆月舞把罗茜扶了起来,将瓶口放在她的嘴边。“总比什么都不做要好。”李察说。
“死尸都可伴你入眠,还怕它的味道?”陆月舞说。
“我说过,我不是死灵法师,别把我和他们相提并论。”罗茜有气无力地反驳,“我只是讨厌水,看见水就会头晕。”她望了眼瓶子里黑色粘稠的油状物,“我喝不下去。”
病人总有特权。李察哄着她,让她将既难闻又苦涩的药水喝下肚去。然后替她掖好被角。药剂里的睡莲很快便发挥了作用。她的眼睛无力睁开,昏昏欲睡。
“让她睡一会。”李察对陆月舞说,“至少睡着了不会那么难受。”
他们在房间里陪着罗茜,李察沉浸于书海,陆月舞则仔细擦拭他们的长剑。他们耳边回响的是单调重复的海浪,舷窗外偶尔有一两只海鸟飞过,从它们的鸣叫中也似乎也只有哀伤凄苦之意,令人神伤。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忽然而至,破坏了他们闲适的下午时光。
打开门,二副惊惧且恐慌的脸出现在他们眼前。
“李、李察先生……”他气喘吁吁,连一句完整的话也无法说出。
李察让他慢一点,“出什么事了。”
“外面……海面上……船长让你们上去看看……快点……”
甲板上,水手们都停下了手中的活。他们拥挤在船舷边,脸上都带着惊骇欲绝之意。二副用力推开他们,“滚一边去。”他骂道,“都给我让开。”
船长裴迪南手扶栏杆站在二层甲板上,他的手里握着单筒望远镜。虽然他的脸色平静,但他的面色依旧苍白,扶着栏杆的手微微地颤抖着。
“李察先生,看看我们的周围。”他听到了他们的走近,头也没回地说。
走出船舱时他们所瞧见的一幕便已令他们惊讶无比,但此时站得更高,看得更加清楚。无数的鱼翻着白肚皮飘在海面上,一股腥臭味笼罩了他们,让人不堪忍受直欲呕吐。它们都已死了,他们全都意识到。所有的,这么多的,铺满海面、层层叠叠拥挤堆积在一起的鱼都死了,就连凶猛的虎鲨与座头鲸也未能幸免。
船长把望远镜递给了李察,“再用它看看。”
方圆数里,目所能及之处都是银光中带着惨烈白色的光线,死鱼的白肚皮仿佛死神的笑容,令他战栗,颤抖不已。就连心志坚强的列奥岛民也忍不住惧怕。他想到。
“今早起来便是如此。”裴迪南的手仍止不住地颤抖。“法师小姐呢?”他问。
他的意志已摇摇欲坠,已然试图将影响士气的诡谲现象归咎于法术。李察意识到,他已经开始病急乱投医了。“她已经睡了。晕船的症状无法抵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