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氏可以不在乎整个武家会不会败落,最终落得个什么下场,可是现在——
她自己的四个子女全都在京,一旦事发,也是一个也没有生路的!
也无怪乎钱妈妈会替武昙来做说客,确实是路行此处,这已经是眼下所能争取的最好的结果了!
“呵……”孟氏惨笑一声,扶着膝盖缓慢的站起来,游魂一样的在狭小的佛堂里踱步,“我跟了他二十年,从始至终他心里没我也就算了,可笑的是我一让再让,底线和要求降得一低再低,最后竟是得了个这么个结局,自己朝不保夕不说,现在就连孩子们的性命都要低声下气的去一个乳臭未干的丫头片子跟前乞求了……我怎么……”
她说着,突然狠狠的闭了下眼。
手抓着香案的桌角,指甲使劲的掐进的陈年的老木头里,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的从牙缝里挤出来:“这么的……不甘心!”
武勖攀附上了南梁人,根本就是在与虎谋皮,从一开始她就知道。
她只是个小地方出来的女子,父亲在世时只是个小小的县丞,家里养着几个奴仆,勉强算是衣食无忧吧。
她是想嫁得金龟婿,从此飞升枝头,去过前呼后拥的风光日子。
后来,父亲有一次出去吃酒,偶然的机会结识了武勖,他那人不张扬,挺低调的,父亲却神秘兮兮的告诉她这是京城有权有势人家的贵公子,到军中历练混些军功的,若是能得了这门亲,她以后就能来京城,做勋贵人家的主母了。
女子这一生,前十几年过什么样的日子靠投胎,后面几十年的依靠就全在夫婿身上了。
要说她不心动那是假的。
后来父亲就想方设法的将这位武家二爷带回家吃了几次酒,也制造了机会让她明里暗里的见了两次。
当时她其实也没抱着多大的希望,毕竟如果父亲所言属实的话,这位出身富贵从小在锦绣堆里长大的公子必也是见惯了京城里的大家闺秀的,她虽自认为姿色不俗,礼仪举止也都学得不错,可是一提起京城里的勋贵人家——
到底还是露怯的。
可是可亲一心想让她攀上这门亲,甚至迫不及待的在武勖第四次被邀过去吃酒的时候就提了,一副攀附的嘴脸,昭然若揭。
她当时的感觉是羞愤又难堪,可谁曾想武勖只略斟酌了下就应承了下来。
并且次日就托人送了聘礼上门,将亲事给定妥了。
武勖当时是有言在先的,说这门亲事他暂时不能禀明父母,也警告他们父女一定不能招摇,得安分些,等过阵子找到时机了再带她回京去。
她当时还以为人家这是要养外室,可是父亲已经定了这门亲,她也见过武勖其人,倒是也没得挑……
可一切尘埃落定,父亲却得意的对她吐露,原来这位武家二爷不是别人,正是元洲驻军主帅武承弼的嫡次子,甚至于都还暗中打听好了,武家的家风好,家中男子鲜有纳妾的,这位二爷之前也没有妻室,迎了她就是做正头夫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