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了?”
一上马车,卫益周便问。
“多谢公子成全。”细柳随手换了一篮子熟杏,说着,拿了一颗给他。
他不喜欢吃杏:“酸。”
细柳便尝了一个:“熟透了,甜的。”
卫益周接了剥了皮的杏子,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她什么都没说,完全把话给带过去了。
他不满:“这么防着我,好怎么合作?”
“并没有,我今天只是确定了一下那人是不是方杰,都没说几句,净相认了。”细柳说着,又往车外看:“连个骑马的都没有的,如此相信世道太平,心大真好。”
带的家丁也不多,只够维持马车的,真要路上遇到个什么……她们只能把安危压在侥幸上。
卫益周皱眉:“你到底要做什么?今天还要动手?”
他不想卫家太过摇晃,这样对他的学业一点儿好处都没有,他还要科举、还要越级,三年太漫长,变数随时有,他想抓住自己的前路。
细柳浅笑,略做安抚:“不会,只要有动作,不分大小,我都会告诉你,放心。”
但她这表情和语气,一点儿都不是让人放心的,反而更提心——卫益周一点儿安全感都没有:“凡有举动,可否商量?”
“可以啊,你态度这么好,不商量岂不是辜负?”
细柳笑容放大,感觉到他的卑微,便没让他落空。
难得他态度改变如此之多,毕竟一开始还想命令她呢,她毫不示弱又展示了自己的力量——依附于她的力量也算她自己的——这才让他有如今这态度,当然不辜负。
回到卫府,宁氏便让丫鬟去每个院子里分水除秽,内宅不平,她就是觉得不干净。
卫壬和正安排请来的武师,还特意请了两个女师傅,正往后面送,和分水的丫鬟走了个迎面。
咸妈妈走在最前面,一见到主君,自然实话实说,卫壬和摆手让她们自去忙,继续带人往后走。
宁氏在院子里,亲自命人把水浇在细柳身上,美其名曰驱邪除祟,说是她才“小产”了,身上正不干净呢。
细柳咬牙,亏得她不是真小产,要不然这样,不死也去半条命,正产后期虚弱间,又是干活又是远路还要被冷水浇,这方环境没有养出那种耐旱耐涝的人,这么折磨必然短命。
要不是现在还不到时间,她才不会这么听话,但即便此时让这些人做了,日后,她也要找补回来!
没有白吃的苦,没有白受的罪。
一桶桶加了山泉水的井水从头浇到脚,这大热的天,却冰的细柳直打寒颤,隔着水气模糊看到有人进院,还没看清是谁,头上的水桶就歪到了一旁,浇在头上和浇在地上的声音区别明显,感受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