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彬跟着乌来福天天田间地头的跑,风吹日晒,很快就黑了一层。
郑嘟嘟也没歇着,颠颠的跟在云萝身后,帮她计数,帮她分派东西,小身板壮得跟牛犊子似的,百以内的加减已经算得很溜了。
三月下旬,天气已经逐渐变得有些炎热,附近的溪流已彻底断绝,再也舀不出水来,打水的井绳也结了一段又一段,有些井甚至再也渗不出一滴水来。
文彬回来得一天比一天迟,小小的少年绷着脸,满脸严肃,似乎被外面惨烈的世界惊住了。
他跟云萝说:“听乌大人说,祁阳县还算是好的,潍州、横州那边的河流早已经断水,井挖到了十丈以下也未必能挖出水来。”
郑嘟嘟这段日子跟着云萝也见识了不少,就坐在旁边托着下巴问道:“没有水,庄稼还能活吗?”
文彬沉默了下,说:“再不下雨的话,大概就活不下去了。”
不仅是庄稼,人也要活不下去了。
云萝在城里,已经看到过好几次因为抢水而发生的斗殴事件。
为了求雨,民间开始组织祭祀,各种手段层出不穷。
郑嘟嘟见了,就会问云萝:“三姐,这样真的能让老天爷下雨吗?”
云萝一时间也不知要怎么解释,只是看着头顶偶尔飘过的一点浅薄的云,若有所思。
其实,这些所谓的祭祀求雨,也有一定的科学道理。
空气中的尘埃能凝结水滴,热气上升会加速这个过程,空气的震荡又能使水滴落下,便行成的雨。
然而,这是需要很多前提条件的,且只是烧一堆火,敲几声锣也远远不够。
在县衙附近的一口井也要见底,一个晚上都渗不出两桶水的时候,云萝在离城十几里外找到了一个山谷,四面环山,宛若一个冲天的喇叭。
这天似乎格外的闷,天上的太阳都仿佛被一层轻纱笼罩,发射着白惨惨的光芒。
乌来福脸上的汗水大把大把的往下掉,怎么擦也擦不干净,身上的两层衣衫也部浸透了,“才刚进了四月,怎么就热的跟六月天似的?”
这老天爷该不会还要继续旱着吧?真是不给人留活路!
他看着堆叠在山谷底下的柴火,不禁迟疑的问道:“您这求雨的法子当真有用?不用杀猪宰牛、奉上祭品吗?”
云萝看着仿佛被蒙上一层轻纱的天空,“试试。”
她也不能肯定有用,不行就当是做了个失败的实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