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辩解的话还没说完,便听见秋雨桐道:“对了,霄儿你晚上过来的时候,带几块糖糕,最好热一热……咳咳,不是为师想吃,只是怕你晚上饿了,睡不着。”
陆霄微微一愣,辩解的话便说不下去了。小时候打雷的时候,自己就会和这人一起睡,天长日久,几乎已经成了一个固定习惯,今天又打雷了,那么……
想到这里,陆霄抿了抿唇,没有继续为自己分辩,反而在第二声雷声响起的时候,睫毛轻轻颤了颤,整个人微微绷紧了。
他知道自己是故意装的,可他就是控制不住。
秋雨桐见他似乎怕得厉害,有些好笑地摸了摸他的头发:“行了,走了,回去吧。今天北戎士气大伤,晚上估计不会偷袭了,可不能让他们发现我们的陆霄小将军,居然怕打雷。”
“师尊!!”
“哈哈哈,不说这个了,走了走了。”秋雨桐见他急了,便不再逗他,师徒二人一起下了高高的城墙,往住处走去。
遥城很小,又地处边陲,人口不过两万多,条件十分有限,秋雨桐和陆霄临时居住的地方,是当地一个小士绅的府邸,那小士绅逃难去了关内,府邸自然也就荒废了,只留下一个聋哑老仆。
陆霄回到自己的卧房,卸了轻甲,脱了被敌军鲜血湿透的衣衫,又胡乱用冷水冲洗了一番,便去厨房热糕点。
说是糕点,其实也就是粗糖加高粱,勉强蒸制而成粗劣糖糕,味道十分一般,毕竟这里不比京城,细面、白糖、蜂蜜、芝麻、花生……统统都没有,就连这样的粗劣糖糕,也珍贵得很。
不过片刻,陆霄便将糖糕热好了,小心翼翼地端到秋雨桐卧房门前,轻声唤道:“师尊!”
“唔……等等。”卧房里传来一阵轻微的水响,而后是窸窸窣窣的穿衣声。
听到那些细碎声音,陆霄心中微微一动,仿佛被猫爪轻轻挠了一下,说不清楚是什么感觉,而后“吱呀——”一声,卧房的门开了。
“咦?这么快就热好了?”秋雨桐胡乱批着一件粗麻外袍,一头浓黑的长发湿漉漉地滴着水,交领也没有掩好,松松垮垮的。
陆霄如今的个子,已经比秋雨桐略微高一些了,他不由自主地垂下眸子,从那松垮的交领领口往下望去,除了大片雪白的肤色之外,隐隐可以看见一点点柔嫩的粉色。
这一瞬间,他只觉得喉咙猛地一阵发紧,脑海更是一片空白,几乎是极其狼狈地侧过头去,自己在看什么?这是自己最敬爱的师尊,自己怎么能,怎么能……
秋雨桐似乎并没有察觉到什么,有些不好意思地整理着衣衫:“咳咳,我方才在沐浴。”
“嗯。”陆霄心慌意乱,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只胡乱应了一声。
“进来吧。”
陆霄昏昏沉沉地端着糖糕,跟着秋雨桐进了卧房,卧房中间果然摆着一个浴桶,水面还冒着一点热气,旁边一张椅子上,胡乱堆放着刚刚换下来的外袍内衫。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陆霄不太敢去看那些贴身的内衫,只将糖糕放在桌上,低声道:“这里的砂糖有点粗,我不太吃得惯。”
“哦,我尝尝呢。”秋雨桐在桌旁坐下,拈起一小块糖糕,轻轻咬了一口。
见他吃得认真,陆霄便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干净帕子,站在秋雨桐身后,给他仔细擦着头发,可是这个角度实在十分微妙,只要他轻轻垂下眸子,就能从对方松散的交领里面,看到太多不该看的东西……陆霄只觉得呼吸都有些发紧,只能微微别着头,尽力不往那里瞟。
自己到底是什么毛病?
秋雨桐完全没发现什么异样,只专心致志地吃着那粗劣的糖糕,还含含糊糊道:“唔,其实不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