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过去的两三个月里,他想明白了一件事,对一个人好,不但要在心里对她好,而且要表现出来,要让她知道她在他心里的位置很重要,比国家大事还都重要。
其实,赵瑗明白,在真正的大事面前,是要把她暂时放在一边的。不是因为她没别的事重要,而是因为那些事紧急,关系到上万人的性命,以及他们今后生活的安稳与否。
而她,即使他不在的时候,也会吃的好,穿的暖。至于欠她的关怀,那只能以后再补。
这样的无奈和身不由已,让赵瑗觉得自己是这个世上最需要安慰的人,因为他实在太难受了。一颗心分了两半。一半不想离开杭州;一半又急着走。相互撕掉得生疼。
初一的傍晚,他和郭思谨在五湖四海茶楼时,宫七交给他一个字条,说是一个客人让转交给他的。
上面写着:【子时,莎草驿站北门见。】
字迹是熟悉的。
金国使者来之前,就是接了这样的个字条,照着字条上约定地点,见了对方,对方约了湖州城外见。湖州那次赴约是夜飞去的,夜飞见的人不是送字条的人。
这次同上次基本差不多的路数,子时,赵瑗在北城门外的三十里的莎草驿站北门,见到了上次见的人。那人又约了正月十五上元节,应天府城西广场,并说,请一定到场。这次是我家主子亲自出面,有急事。
赵瑗连夜入了宫,和皇帝讨论了半天,皇帝仍旧坚持不能赴约,应天府是金国地盘,临着重兵驻守的汴梁,行踪一旦被暴露,就回不来了。
赵瑗说:“若是提前立皇太子,并诏告天下,我的身份就失去了被他们算计的意义。在没有起兵之前,他们便不会为了我这样一个,不能上阵杀敌的文弱书生,而同您伤了和气。”
皇帝坚持说不行,并表示立太子一事,以后再议。
二人争执不下时,一直默不作声的宋羿说:“金国的军师在这里,是不是可以听一下他的意见?反正又不收费用,说的不对,就当没听。”
慕容谨的身份没有公开,加上他极少露面,知道他在杭州的人,寥寥无几,见过他的人更少。皇帝最后一次见他,还是他以金国使者的身份,离开杭州那日。
赵瑗这次回来,还没见着他。
宋羿的话,令他们二人面面相觑。居然忘了身边有个现成的免费军师。
“他在哪儿?”
“城西。”
“现在去问?”赵瑗站起了身。
宋羿没有什么情绪地说:“再有一个多时辰,天就要亮了。只要殿下不怕挨骂,随时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