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与其说是对他说的,不如说是她对自己说的,声音实在太小了。如果不是赵瑗闭着眼,支着耳边听身边的响动,估计都听不到。
接下来半天,没有响动。在他猜测她是不是睡着了时,她又开始解他衣服的扣子。
赵瑗只得又捉住了她的手。
小手仍是凉的,触感却很细腻。
他想起第二次见她时,她端着一盆子衣服,那个方向有一条河,应该是去河里洗衣服了。
郭俭好歹也是个县丞,请两三个粗使的丫环还是请得起的,怎么能让姑娘去干粗活?关于这个问题,赵瑗在回杭州的路上,想过几次。
这只小手经常干活呢。不过,以后就不用干了,王府里的丫头们很多,不要说洗衣服,手绢都不用洗。
赵瑗感觉不到手心里的凉意时,才松开了手。
深冬腊月的夜晚,冷风扑着窗棂,室内虽然生了炭火,却仍是寒气四溢。
这个傻姑娘,大冷的天,不赶快盖上被子睡觉,老想脱我衣服干什么。
赵瑗松开手后,往一边滚了滚给她腾开了位置。
如他想的那样,新娘子又开始悉悉索索,这是在脱她自己的衣服。
接下来发生的事,却超出了他的想象。
她没有拉了床里面的被子自己去睡,而是把被子盖在他身上,然后挨着他躺下了。
赵瑗十分后悔,当时应该脱了鞋子,好好地躺着。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在新婚之夜里,两个人并排斜睡在婚床上。
唉,还是走吧。
反正早晚都是要离开的,洞房花烛夜,在睡这一下,也算是没遗憾了。
赵瑗掀被子坐了起来,揉了揉了眼,四处看了圈,最后把目光放在了身边的新娘子身上。
她的眼睛紧闭着,又密又长的眼睫毛,像两把美丽的小扇子镶嵌在白净的小脸上。
鼻尖有一点微微的翘。
赵瑗想,或许就是因为这个可爱的小鼻子,让她的整张脸带着天生的喜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