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圣上有心护他,一个无依无靠的孩子,在宫中的十二年,能平安到现在吗?”
“护他的人不是皇帝,是太后。”慕容叶青哼笑了一声说:“他养母张贤妃是太后带入宫的,这点消息你都不知道,还大谈什么朝政。”
郭思谨坚定地说:“最终还是圣上,是圣上把世子放在了张贤妃名下。在皇后名下看似是嫡出,但同为养子,嫡庶就没有那么明显了。”
她紧接着又说:“我假设一种生活。”
慕容叶青此时肯定了自己最初的判断,传闻中除了美貌,没其他优势的普安世子妃,不会真如众人说的那样,是个花瓶。
从见她第一眼,就知道了。
她对荆小白的举动,看似是无礼,其实是在试探他的态度。他明知道对方在拭探,却又忍不住出手制止。
慕容叶青有些期待,她接下来会说什么。平静地应话道:“你说。”
“假如您去了杭州,和慕容白住在平江王府。慕容白读书,您在朝廷里寻个适合自己的职位,宫七在杭州开家茶楼。
上班时间,做您擅长的事,下了班去喝茶下棋,或是陪着小孙子看看书。”郭思谨望着慕容叶青叙叙地说:“说不定哪一天,老大就回来了。”
她看慕容叶青情绪仍是没有丝毫的波动,轻声问道:“我若是给大夫人写封信过去,说她儿子在这边挺想娘的,您说她会不会回来看看呢?大爷会不会一同跟来呢?回来以后,会不会就此住下了?儿子都是爹娘的心头肉,何况这里是他们的国家。”
慕容叶青站起身来,为自己倒了杯茶。
郭思谨的目光追着他,继续说:“人生不过百年,您今年六十四岁了,还能有多少时光呢?人不在了,什么都没有了。人活着,总要留下些什么。若是自己没有,也就罢了。明明有,却偏要浪费掉,真是太可惜了。
现下内忧外患,多少人为此失去了生命。我们活着的人,何苦要斤斤计较。慕容家的祖训是不与官家来往。祖宗也是人,他说的不一定都是对的。也许,在当时的那个环境下,是对的。
可是现在环境改变了,历史上没有哪个朝代像现下里这样的,慕容家这一代的儿子孙子,也不是前几代的儿子孙子。”
慕容叶青垂着眼皮喝茶,像是在认真的听着,又像是在想着自己的心事。
郭思谨深切地望着他,继续说:
“大爷是国师,二爷经营书院,三爷在召集武林志士,他们都在为国为民奔忙着。想要和他们有共同语言,就要和他们有着共同的志向。”她稍稍停顿了一下,重重地说:“我若是您,会把慕容家的所有财富全捐了。”
郭思谨看到慕容叶青冷了脸,慌忙说:“您听我讲完。”
“这样以来,压在二爷心上的那块石头,将会彻底搬开,他不会再一直愧疚当年散了家财。还有三爷,他为什么会这么多年有家不归呢?那是怕面对您,他也像二爷那样,觉得对不起您。还有大爷,他知道您一生的心血全化为乌有,会不关心您吗?
能看得到的财富,是没有了。但您得到的更多。当然,这样的大事,是需要给您时间去思考。您若是最终决定了,不是因为我这些话让您动摇。是您敢于面对现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