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有一声尖细又带着几分谄媚的声音在门外回应道:“我在城堡一层,一听见您的声音就往楼上赶。但城堡里的电梯还没修好,我刚刚顺着楼梯上来的,耽误了功夫,惹您受累了。”
容话听着这道声音感觉有些耳熟,但现在情急,他没空去细究也没时间去深探对方字里行间别的意思,急切道:“我这里有人受伤了,能不能帮我找个医生来替他看看?他伤的很重!”
门外站着的正是仍旧乖乖披着狐狸皮,常侍奉在慕别身前的伥鬼。伥鬼闻言,拿着手里被主人嘱咐遣送来的药箱,沉吟了一会儿道:“我以前当过几天医生,处理伤口还算不错。”
他说到这里顿了顿,才接着说:“只是,还需要您简单的配合。”
容话心情紧迫,“什么配合?”
伥鬼逐字逐句的斟酌着,尽量不让话听起来让人不快,“听说您也受了伤,主人心疼。希望您能好好在屋子里养伤,一切等养好伤再说。”
说完这句话,伥鬼都替自己在心里捏了把汗。心说这人身囚禁的勾当,即便是派个巧舌如簧的人说出花来,那也还是囚禁,只希望门里边被关着的这位暂时压压性子,别在四合院里那位积攒着怨怒的当下,非要拼个鱼死网破。到时候,倒霉的还是他们这些跑腿的。
门里没声了多久,伥鬼就觉得自己的脑袋在铡刀上悬了多久,只等他听到一个没什么情绪的“好”字时,他这脖子上的脑袋才从铡刀下堪堪拿过去。
伥鬼心有余悸的摸出一串串着几十把钥匙的钥匙串,在里面取出一把开了门前的锁后,看见容话已经不在门口,而是站在了软椅前。谨慎的关好门顺带用钥匙上了锁,提着医药箱,脸上挤着笑走过去:“我先为您包扎伤口。”
容话摇头拒绝了伥鬼的提议,拉开毛毯,露出底下的盛琼楼,“他很严重。”
伥鬼往下方瞅了一眼,干巴巴的狐狸脸顿时变得有些说不出来,心想自己什么时候成的兽医。但他这话可不敢说出来,蹲下来在这只兔子身上认真的看了两眼,二话没说开了医药箱,手法熟练的在盛琼楼的前爪上抹药缠带,随后又拿出纱布上药依次贴好其他部位的伤,这才算做完。
等伥鬼换好后,容话迫不及待的问:“他怎么样?”
伥鬼答:“被人伤的不轻,失血过多。不算致命,但要彻底养好还是要花上一些时间。”
容话捏紧的掌心总算松开,伥鬼又抹好另一副药后对他说,“您额头的伤口看起来也不太好,要多多注意啊。”
说着便一手撩开容话的刘海,又给容话的额头上重新缠上了绷带。事情做完,伥鬼不敢在卧室里久待,提着药箱快步往外走,说:“我就在门外守着,您有什么事喊一声就行。”
门被关上,熟悉的落锁声接踵而至。
容话看上去还算平静,重新替盛琼楼盖好毛毯时,发现对方体温低的吓人。他摸了摸毯子一角,里面也是凉的,让他没来由的联想到辛夷谷里的大雨,打在身上的时候似乎也是这么凉。
他轻手轻脚的把盛琼楼抱出来,放进没有染上污迹的臂膀里,将身体里的体温传到对方的身上。
容话靠坐在床脚,一抬头,便看见了不远处正对着他的一面落地镜。
那里面照出的人双眼无神,头发凌乱,满身狼狈。面色苍白的仿佛被抽尽了血,只剩下一副躯壳,神情间是一派说不出的颓废和病气。看着不像个鲜活的人,而像是一具行尸走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