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星关上身后的房门,绕开容话和盛玉宇,看样子是想去琴房找卢蔚澜。走到一半时又突然掉头转了回来,把一盒消食的咀嚼片递到盛玉宇手里后,这才离开。
容话原本打算和盛玉宇立即回屋休息,余光却在不经意间瞥见衡星的门缝内渗出了几点水珠,水迹在地板上不断拉长,延伸至他的脚下。
有回堂风穿过,把水迹吹散,只留下几道浅到难以分辨的水痕。
容话的鼻尖突然窜入一股咸湿,类似海水的气息。但他没有太在意,因为卢蔚澜的别墅就近靠着海,偶尔闻到海水的气味也不稀奇。
盛玉宇似乎也和他闻到了同一种味道,问他:“你闻到,海水味了吗?”
“闻到了。”容话反问:“有什么奇怪吗?”
盛玉宇若有所思的摇了摇头,“没什么,我们回去睡觉吧。”
容话应声说好。
卢蔚澜关好琴房的灯,走出琴房想要带上门时,一只手替他率先关上了门。她的视线在那只手上停驻片刻,但很快又收了回去,“午夜十二点,已经不是你的工作时间了。”
衡星拿出随身携带的纸笔,快速的写下一句话:对你,是不是工作时间都没关系。
卢蔚澜盯着纸上方方正正的几个字,说:“两年前你连笔都不会握,现在的字却比我还写的好。”
四下响起笔在纸上游走的沙沙声,衡星在纸上写道:是你一笔一划的教我写字,蔚澜,谢谢你。
“谢谢你”三个字,让此刻的卢蔚澜忽然觉得无比刺眼,她低低笑了两声,“我需要的从来都不是怜悯和感激。”
她仰起头直视着衡星的双眼,“你心里很清楚。”
衡星闻言,当即就要再次握起笔在纸上书写起来,可当笔尖触到宣白的纸上时,他却停住了。
无话可写。
卢蔚澜把他的动作看在眼里,随即像是联想到什么,状似安抚的开口道:“不过现在你大可放心,我不会恬不知耻的在你身上做无用功。”
“我已经重新找回我的恋情了。”
衡星抓着笔纸的手蓦地一紧,他说不了话,但此刻凝视着卢蔚澜的眼神却像是在无声的质问。
为什么?
卢蔚澜嘴角上扬,脸上的笑容明灿,好似又变回了曾经光彩夺目的女钢琴家。她擦着衡星的肩走过,说:“当然是因为他更让我喜欢。”
滴答,滴答——
漆黑的房间内,不知从哪一个角落传出了这样的声音。